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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不必了。我不想去。&rdo;

沈继华一笑，似乎她的拒绝是意料之中，他接着说：&ldo;好吧，明月。那我实话实说，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我们今天来，最主要是想将你带回邵城，和我们一起生活。&rdo;

&ldo;那你别想了。&rdo;梁明月干脆道：&ldo;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因为自称是我的爸妈，我就要跟着走吗？我和外公两个人挺好，不缺什么城里父母。你们不用废话了，以后记得来孝敬孝敬老人就算有良心。就别想白捡个便宜女儿了。&rdo;

这么没大没小，梁薇终于被激怒，&ldo;谁教你这么说话的？&rdo;

&ldo;哟，&rdo;梁明月冷笑，&ldo;耍家长威风啦，我可没什么义务要听你&lso;这么说话&rso;。&rdo;

沈继华沉默一阵，才道：&ldo;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们……&rdo;

&ldo;少给自己脸上贴金，&rdo;梁明月打断他，&ldo;不好意思，今天之前，我也没花过哪怕一秒时间想你们，怎么谈得上&lso;怨&rso;这么高级的情感。&rdo;

&ldo;是吗，&rdo;沈继华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某种东西让梁明月安静下来，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波澜，&ldo;那我和你不一样。&rdo;

&ldo;我从知道你的存在起，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想你多高，长什么样子。想我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在山野里长大的女儿，想她从小无父无母，会不会孤独，想我这十多年为什么这么蠢，要错过你的成长。&rdo;说到后面，他语音愈沉，&ldo;明月，我连弥补的资格都没有吗？&rdo;

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用这样伤感又希冀的语气，好像于他来说，她是无双珍宝。

梁明月不习惯，一下不知作何反应，但她听出其中奇怪的地方，她去看梁薇，梁薇早已偏过脑袋。她又去看外公，外公点着他的卷烟，低着头，缓慢而无声地吸着。

梁明月问：&ldo;你们是夫妻吗？&rdo;

她注意到梁薇瞬间僵硬的侧脸，注意到沈继华闭了一下眼。

&ldo;是。&rdo;沈继华回答。

&ldo;不要撒谎。&rdo;

&ldo;我们是夫妻。&rdo;沈继华语气坚定，&ldo;你要来邵城看我们的结婚证吗？&rdo;

&ldo;不用了。&rdo;梁明月一摆手，&ldo;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和你们去邵城。&rdo;

沈继华：&ldo;能听听你的理由吗？&rdo;

梁明月：&ldo;你为什么要弥补我？&rdo;

&ldo;你是我沈继华的女儿，理应过最好的生活。&rdo;

&ldo;每个人对&lso;好生活&rso;的理解不一样，我并不觉得被亏待，我过得很开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说，是对我外公的不尊重。&rdo;

沈继华要分辩，梁明月又说：&ldo;我不是在抬杠，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讨论。因为我知道今天不把这个事说清楚，你是不会死心的。&rdo;

沈继华笑了，他说：&ldo;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一点。我很尊重梁叔。但你之后三年即便是去县一中，也不能和你外公住在一起，不是吗？那为何不让我们来好好照顾你。&rdo;

&ldo;你是想让我开心，是吗？&rdo;

&ldo;是。&rdo;

&ldo;那你就应该尊重我的意愿，而不是为了让自己好过，让自己尽到抚养的义务，把我绑在身边，不是吗？不管在你的嘴里，把我说得多么重要，我们毕竟是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你是不是也要稍微想一下，我会不会习惯，会不会自在？还是说，我的感受其实并不重要？&rdo;

沈继华：&ldo;过一段时间就会熟悉的。&rdo;

&ldo;可我不愿意。我觉得很尴尬。我为什么要面对这些？&rdo;

&ldo;你没有选择。&rdo;梁薇强硬道。

&ldo;是吗？&rdo;梁明月笑了，&ldo;这位女士，你打算怎样让我&lso;没有选择&rso;？&rdo;

第十五章

沈继华：&ldo;你妈妈的意思是，你总是要回沈家的。&rdo;

&ldo;一厢情愿。&rdo;

沈继华又一次沉默了。

&ldo;你们先回去吧。&rdo;全程一言不发的外公终于开口。

两人坐着不动，外公又重复一遍，用毋庸置疑的语气，&ldo;回去吧。&rdo;

之后几天，梁明月照旧吃吃喝喝玩玩，外公也对这个午后只字不提，好像从未发生过。

只在某个星月高悬的晚上，将她叫到身边。

梁明月心里很清楚，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两人晃着摇椅，摇着蒲扇，她等着外公的开场白。

&ldo;你妈妈其实有一个弟弟。叫梁杰。他们只差一岁，从小一起长大，跟你和靖文一样，感情很好。后来我开了个做预制板的小厂，让你妈妈去城里建材城盘一家店面，她聪明果断，把生意经营得很好。但那时邵城治安不算好，有些小混混看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就来店里滋事。正好沈继华路过，帮忙解了围。这之后你妈妈回来，嘴边就常挂着他的名字。&rdo;

&ldo;再过一段时间，梁杰高中毕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不久，触电死了。&rdo;

说到这里，外公停了一阵，梁明月早已坐了起来，她看着外公紧闭的眼，颤动的唇，靠过去握住他垂下来的手。

外公用了点力气回握，才接着说：&ldo;当时只有你外婆在家。她在后院给菜地浇水，浇完回来，看见倒在地上、浑身乌青的梁杰，整个人都吓瘫了，一直到你吴叔叔回来，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好好的一个家，一眨眼就垮了。你外婆每天以泪洗面。她很自责，总觉得那天梁杰叫了她，她没有听见，是她害了儿子。而我遭此剧痛，再无心思照料生意，夜夜酗酒，浑噩度日。你妈妈只要回来，永远肿着核桃大的一双红眼，慢慢的她话越来越少，再慢慢的，她不回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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