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文兰靠在炕头,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像几缕枯萎的藤蔓。
怀里抱着襁褓,永海睡着了,小脸皱巴巴的,额角那枚芦花胎记在灯光下红得有些妖异,像一朵开在黑暗中的血色之花。
虞玉兰坐在炕沿的小板凳上,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药,正用小勺一点点喂给倚在她怀里的巧女。
巧女闭着眼,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眉头因药的苦涩紧紧皱着,像一弯被乌云遮住的月牙。
夕英蜷缩在炕角的一床破被子里,睡得正沉,她的呼吸声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
爹……巧女听到门响,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姬忠楜,小小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像一朵在寒风中勉强绽放的野花。
姬忠楜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喉咙里塞着一把生锈的铁丝。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半瓢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冷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稍稍压下了那股翻腾的恶心感。
额头上被炉渣灰糊住的伤口隐隐作痛,像一只贪婪的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爹,你额头……
昊文兰眼尖,看到了他额角的血污和灰土。
没事,碰了一下。
姬忠楜摆摆手,目光落在母亲虞玉兰身上。
老太太背对着他,喂药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那碗药和怀里的孙女身上。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截饱经风霜却不肯弯折的老榆木,只是那挺直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一座冰封的火山。
自打从树坑边回来,她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守护着心中的秘密。
屋里一时只有药勺碰碗的轻微声响和夕英均匀的呼吸声。
压抑的沉默如同沉甸甸的湿棉被,捂得人喘不过气。忠云的声音从里屋门口传来,打破了沉寂。
她手里拿着一个褪了色的蓝印花布包袱,已经打好了结,布面上的蓝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素净,像是一滴滴凝固的眼泪。
我跟忠芳说好了,明儿一早,就去镇上搭车……去东北。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波澜,眼神却异常清亮,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如同寒夜里闪烁的星辰。
虞玉兰喂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姬忠楜又应了一声,嗓子眼发堵,仿佛被一块石头塞住。
他看着妹妹,想说路上小心,想问问盘缠够不够,想嘱咐她到了东北给家里捎信……
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
……也好。
忠云的目光在昏暗中扫过母亲僵直的背影,又落在嫂子怀里那个新生的小生命脸上,最后定格在哥哥额角那凝固的血污和一身狼狈的煤灰上。
她抿了抿唇,转身回了里屋,脚步轻得像一片飘落的雪花,却在姬忠楜的心上砸出一个深坑。
夜深了,屋外呼啸的风声似乎也倦了。
只剩下炉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偶尔发出的轻响,像命运的叹息。
昊文兰和孩子们都已睡熟,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微弱的摇篮曲。
姬忠楜坐在冰冷的灶膛前的小板凳上,就着灶洞口的微光,笨拙地削着一根从河滩带回来的、还算直溜的芦苇秆。
他想给巧女做根新笛子,旧的早不知丢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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