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化工研究所的午后,阳光像被精心裁剪过的金箔,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拼出明暗交错的图案。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荧光材料特有的微腥气交织在一起,恍惚间竟让人想起雨后青苔的湿润气息。段干?身着一袭白色实验服,袖口利落地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沾着几点不同颜色的荧光颜料——在日光下,它们只是泛着低调的光泽;可一旦到了暗处,便会像夏夜里的萤火虫般,幽幽地亮起来,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她面前的操作台上,静静躺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丈夫的遗物——一只磨损严重的工作手套。手套的指尖处,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在岁月的冲刷下,早已变成了深褐色,像一块顽固地附着在上面的痂,也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再试最后一次。”段干?低声对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稳稳地拿起滴管,将自制的“记忆荧光粉”小心翼翼地滴在手套上。这种荧光粉,耗费了她整整三年的心血,它能根据血液中残留的蛋白质,显现出曾经接触过这物体的指纹,哪怕已经过去了很多年,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痕迹,也能被它唤醒。
荧光粉在手套上慢慢扩散开来,像一滴墨汁滴入平静的水中,缓缓晕染。段干?伸手打开紫外线灯,实验室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紫外线灯发出的幽幽紫光,温柔地照亮了她专注的脸庞。她的眼睛很大,此刻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瞳孔里映着紫色的光,像两颗浸在水里的紫葡萄,晶莹剔透。
“亮了!亮了!”段干?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要蹦出胸腔。她清晰地看到,手套上渐渐浮现出几个模糊的指纹轮廓,在紫光下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像夏夜草丛里闪烁的磷火,神秘而微弱,却足以点燃她心中的希望。她赶紧拿起放大镜,凑到跟前,仔细辨认着。
其中一个指纹,她再熟悉不过,那是丈夫的。他的食指第二关节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年轻时操作机器不小心被划伤的,这道疤痕在指纹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就像树的年轮一样,独一无二,承载着属于他的过往。
另一个指纹,她也有些印象。那是亓官黻的。上次亓官黻来送化工厂的旧文件时,不小心碰过这只手套。亓官黻的指纹边缘有些不规则,那是长期分拣废品,被各种尖锐的东西划破后留下的痕迹,每一道都记录着生活的艰辛。
但第三个指纹,却让段干?的呼吸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这个指纹很大,边缘清晰,指腹上的纹路很深,而且在食指的指纹中心,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过,带着一股蛮横的气息。
“这个指纹……”段干?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记忆,那些被忽略的碎片在这一刻开始飞速拼接。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化工厂的老板,秃头张。
她曾经在一次工厂的年会上见过秃头张的手。他的手很大,指腹因为长期抽烟而有些发黄,带着一股烟草的焦味。而且她清楚地记得,秃头张的食指上有一个小缺口,据说是年轻时打架被人用刀划的,当时他还得意洋洋地向人炫耀,说那是“江湖勋章”。
“难道……”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段干?的脑海中浮现,像一道惊雷劈过,让她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之前收集到的秃头张的指纹样本——那是她趁着一次工厂开放日,偷偷从他用过的水杯上提取的,当时只是抱着一丝侥幸,没想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她将两个指纹放在一起比对,放大镜下,两个指纹的纹路完美重合,那个小小的缺口更是分毫不差,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真的是他!”段干?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一直怀疑丈夫的死和化工厂的事故有关,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将这份怀疑深埋心底。现在,这个指纹,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是刺破谎言的利剑!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吱呀”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亓官黻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腿上还沾着些许油污,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赶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段干老师,我又找到一些化工厂的旧文件,你看看有没有用。”亓官黻的声音洪亮,打破了实验室里凝重的寂静。他看到段干?脸上复杂的神情,又看了看操作台上的手套和指纹样本,顿时明白了什么,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
“有发现?”亓官黻快步走到操作台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像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探照灯。
段干?点点头,指着那个荧光指纹说:“你看,这个是秃头张的指纹。我丈夫的手套上,为什么会有他的指纹?而且还是在沾了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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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黻凑近看了看,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这说明,在我姐夫出事的时候,秃头张也在现场?”
“很有可能。”段干?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浸了铅,“我怀疑,当年的事故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秃头张为了掩盖什么,故意造成的。我丈夫可能发现了真相,所以才……”
后面的话,段干?没有说出来,但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像被厚厚的乌云笼罩,只有紫外线灯发出的“嗡嗡”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为逝去的人悲鸣。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亓官黻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甚至微微颤抖,“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揭穿秃头张的真面目,还我姐夫一个清白!”
段干?点点头,眼神坚定,像淬了火的钢铁:“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今晚偷偷潜入秃头张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污染报告。那才是最关键的证据。”
“太危险了!”亓官黻立刻反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秃头张那个人狡猾得很,他的办公室肯定布满了监控,而且还有保安巡逻。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姐夫?”
“那你说怎么办?”段干?看着亓官黻,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再找不到证据,随着时间流逝,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丈夫就永远只能背着不明不白的名声。”
亓官黻沉默了。他知道段干?说得对,可他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冒险。他踱了几步,眉头紧锁,突然停下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我对化工厂的地形比较熟悉,当年我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哪里有监控,哪里是巡逻盲区,我都一清二楚。”
段干?犹豫了一下,说:“可是你……你的身体……”
“别可是了。”亓官黻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就这么定了。今晚午夜,我们在化工厂门口集合。你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我去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段干?看着亓官黻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她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准备一下,务必小心。”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段干?的女儿段干玥放学回来了。玥玥今年八岁,扎着两个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脸上带着婴儿肥,一双大眼睛像极了她的父亲,清澈明亮。她一进门,就闻到了实验室里特殊的味道,皱了皱小鼻子,像只警惕的小猫咪。
“妈妈,你又在做实验呀?”玥玥走到段干?身边,好奇地看着操作台上的东西,小脑袋歪着,满是童真。
“是啊,妈妈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段干?摸了摸女儿的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努力掩盖着内心的波澜。
玥玥看到了手套上的荧光指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奇地问:“妈妈,这是什么呀?亮晶晶的,好漂亮,像星星一样。”
段干?想了想,说:“这是爸爸的指纹哦。你看,它会发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爸爸是好人,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保佑着玥玥健康长大。”
玥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证物袋的表面,仿佛这样就能摸到爸爸的温度。“爸爸的指纹真好看。”她说着,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泪光,那是思念的味道。
段干?看到女儿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紧紧抱住女儿,轻声说:“玥玥乖,爸爸会保佑我们的,妈妈也会保护好玥玥。”
亓官黻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眼眶有些发热。他默默地转过身,走到一边,开始在脑海中勾勒今晚的行动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覆盖了整个镜海市,将白日的喧嚣都笼罩其中。化工厂的大门紧闭着,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门口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显得有些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那是工厂特有的味道,让人有些不适,也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段干?和亓官黻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树叶的阴影将他们的身影隐藏起来。他们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门口的动静。保安室里亮着灯,隐约能看到两个保安在里面打牌,不时传来一阵笑声,显得有些松懈。
“看来他们警惕性不高。”亓官黻低声对段干?说,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们从旁边的围墙翻进去,那里的监控坏了很久了,一直没修,是个盲区。”
段干?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却还是紧紧跟上亓官黻的脚步,悄悄地绕到围墙边。围墙不算太高,上面爬满了杂草,显得有些破败。亓官黻先试探着翻了过去,落地时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他站稳后,立刻伸出手,把段干?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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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屏住呼吸,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人发现后,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办公楼走去。
办公楼里一片漆黑,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只有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他们。两人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前进,脚步轻得像羽毛,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秃头张的办公室在三楼。他们来到楼梯口,刚想抬脚上楼,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躲到楼梯下面的阴影里,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撞开胸膛。
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从楼上走了下来。手电筒的光束在走廊里扫来扫去,照得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像跳跃的鬼魅。保安嘴里哼着小曲,看起来很悠闲,丝毫没有察觉到黑暗中隐藏的身影。
等保安走远了,段干?和亓官黻才敢从阴影里探出头,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向三楼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秃头张的办公室门是锁着的。亓官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动作娴熟地在锁眼里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两人轻轻推开门,像两道影子一样闪了进去。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烟味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有些刺鼻,那是秃头张身上常有的味道。段干?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光束在房间里轻轻扫过,不敢照得太远,生怕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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