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黯星骸带的死寂虚空之中,梦涵驾驭着星梭,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远离那片崩溃区域的方向疾驰。怀中,糖忧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生命本源在梦涵源源不断的归源之力滋养下,正缓慢而坚定地复苏。
她体内那丝得自翡翠秘境的生命古树源初气息,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顽强地抵御着寂灭之力残留的侵蚀。
梦涵分出一半心神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追兵——无论是归墟的,还是其他未知的——另一半心神则全力引导着体内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寂灭之心”碎片融入的瞬间,便与他原有的、偏向“生”与“平衡”的核心碎片产生了剧烈的反应。这两块碎片,如同阴阳两极,混沌双生,既相互吸引,渴望补全,又因属性截然相反而激烈冲突。
他的体内仿佛化作了战场。一边是灰白色的平衡之光,蕴含着化育万物、调和生灭的中正平和之力;另一边是漆黑如墨的寂灭之暗,散发着终结一切、回归虚无的绝对死寂之意。
两股力量如同两条咆哮的巨龙,在他的经脉、识海乃至归源核心中疯狂冲撞、撕扯,试图吞噬对方,完成终极的统一!
“呃啊——!”饶是以梦涵坚韧无比的心志,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肌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能量龙在窜动,皮肤表面时而呈现灰白琉璃色,时而覆盖上冰冷的死亡黑斑,气息剧烈波动,极不稳定。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一旦融合失败,两股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失控,等待他的将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平衡……关键在于平衡!不是压制,不是吞噬,是共存,是循环,是超越对立之上的统一!”梦涵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归源天经》总纲,将自身对“平衡”法则的所有理解,尤其是苏瑾年的点拨、生命古树的悲鸣、以及这段时间的生死感悟,全部倾注其中,试图成为调和这两股极端力量的“支点”。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必须精准地把握住那一丝微妙的平衡,引导毁灭与新生的力量形成完美的循环。
时间在痛苦与挣扎中缓慢流逝。星梭在自动巡航模式下,漫无目的地在危险的星骸带边缘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梦涵感觉自己的意志即将被两股力量的撕扯碾碎时,转机终于出现!
“嗡——!”
他丹田深处的归源核心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嗡鸣!那枚原本有些虚幻的平衡之钥虚影,在融合了“寂灭之心”碎片后,骤然变得凝实无比!其形态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简单的钥匙形状,而是化作了一个缓缓旋转的、一半呈现混沌灰白、一半深邃漆黑的太极图案!图案中央,一点灵光闪烁,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所有奥秘!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梦涵灵魂深处炸开!那互相冲突的两股力量,在这完整了一大半的平衡之钥(太极图案)的调和下,终于找到了共存的支点!它们不再对抗,而是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生与灭,存在与虚无,在这循环中不断转化,相生相克,达成了一种动态的、更高层次的平衡!
一股浩瀚无边、远超从前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涌遍梦涵的全身!他之前强行突破到三档后期的修为,瞬间被巩固下来,并且一路飙升,直接达到了三档后期的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触摸到钻石四档的门槛!
更重要的是,他对力量的本质有了颠覆性的认知!归源之力不再仅仅是“化解”与“终结”,更包含了“终结中孕育新生”的玄奥。他甚至感觉,自己能够有限度地“模拟”和“引动”一丝类似“寂灭黑潮”的力量,虽然远不及侵蚀生命古树的那般恐怖,但已是质变!
“成功了……”梦涵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左眼呈现混沌灰白,右眼深邃漆黑,瞳孔深处那太极图案缓缓旋转,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气息。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足以轻松碾压之前的腐朽君王!
他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糖忧,发现她不知何时已苏醒,正睁大着美眸,震撼地看着他。在糖忧的感知中,此时的梦涵气息渊深如海,既带着令她生命本源舒适亲近的平衡生机,又蕴含着一丝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终极寂灭,两种矛盾的特质完美统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你……你没事了?还突破了?”糖忧惊喜交加,她能感觉到梦涵的强大,远超之前。
“嗯,因祸得福。”梦涵微笑着点头,小心地将一股精纯柔和、蕴含生机的归源之力渡入糖忧体内,帮助她加速恢复。融合后的平衡之力,在疗伤方面效果惊人,糖忧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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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两人都为这次巨大收获感到欣喜,准备商议下一步行动时——
一道极其细微、冰冷、淡漠,仿佛来自万物终结之后的绝对虚空的意念,如同一根无形的冰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了梦涵刚刚完成融合、感知最为敏锐的识海深处!
那意念没有任何具体的信息,只有一种纯粹的“否定”与“抹除”的意蕴,仿佛在“观察”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并本能地产生了“修正”的冲动!
“!”
梦涵浑身剧震,如坠冰窟!刚刚突破的磅礴力量,在这道意念面前,竟然产生了一种源自生命和存在本身的渺小与脆弱感!仿佛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连同他所在的这片时空,彻底化为“从未存在过”的状态!
是它!那个在星骸带深处惊鸿一瞥的“注视”!那个可能比归墟更可怕的——“虚无之影”!
它……真的被惊动了!而且,似乎因为平衡之钥的初步完整,将它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糖忧立刻察觉到梦涵的异常,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瞳孔中的太极图案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梦涵猛地抬头,归源感知与平衡之钥的力量结合,以前所未有的敏锐度扫向四周虚空。然而,除了无尽的死寂和破碎的星骸,他什么也“看”不到。那道意念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一个警告,或者……一次确认。
“它来了……”梦涵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前所未有的凝重,“或者说,它一直‘在’,只是现在,更加‘注意’到我们了。”
糖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明白“它”指的是什么。连苏瑾年都讳莫如深的“虚无之影”!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梦涵当机立断,全力催动星梭,同时将自身气息与糖忧的生命光华完美收敛,融入平衡之钥的调和力场中,试图最大程度地隐匿存在感。
星梭化作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光,朝着远离永黯星骸带、也远离已知星图的方向,亡命遁去。
身后,那片吞噬光明的黑暗星域,仿佛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空无”了。一种无形的、大难临头的恐怖预感,如同冰冷的蛛网,悄然缠绕上两人的心头。
双钥融合,实力暴涨,但引来的危机,似乎也超出了他们最初的想象。与“虚无”的博弈,从现在起,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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