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城外的夏军骑兵营,晨雾像浸了冷水的薄纱,丝丝缕缕裹着营地,连空气都透着潮意。
马蹄踩在湿漉漉的黄泥地上,溅起的泥浆顺着马靴缝往里渗,冷意贴着小腿往上钻,冻得人指尖发麻,连甲胄的缝隙里都凝着细小的水珠。
马进忠刚查完东、西两处岗哨,粗糙的手掌在城垛上反复搓了搓。
方才摸岗哨时,他伸手探了探哨兵的甲胄内侧,全是汗湿的痕迹,却没一个人敢靠在城垛上偷懒。
这是夏军的规矩,也是他跟着郑森打仗三年来,最踏实的底气。
不像在明朝时,士兵们要么克扣军粮,要么消极怠战,哪有如今这般纪律。
他站在营门口的土坡上远眺,雾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远处的长江只隐约露出一条灰线。
忽然,雾色里奔来两个黑点,越来越近,马蹄声“哒哒”穿透晨雾,才看清是两名斥候。
他们的马鬃上挂满水珠,甩得四处都是,马鞍旁挂着的“加急军情”黄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这黄旗他太熟了,夏军斥候体系里最高等级的信号,只有确认敌军主力动向时才会用,寻常军情顶多挂蓝旗。
“将军!”斥候翻身下马时膝盖一软,差点踉跄着跪倒,甲胄碰撞的脆响在晨雾里撞出回声,震得周围的草叶都晃了晃。
左边的斥候抹了把脸上的雾水,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末将带弟兄们沿长江北岸追了五十里,谭泰的清军真往武昌撤了!”
后队扔了十二门破损的红衣炮,炮管都砸歪了,有的还裂了缝,根本没法用。
还有三百多袋发霉的粮草,袋子破的地方漏出的米都长了绿毛,风一吹还有股霉味,一看就是没心思恋战,只想赶紧跑!
右边的斥候咽了口唾沫,语速更快,手还比划着路线:“勒克德浑那边更绝!”
后队留了两百多个伤兵在营里哼哼,有的胳膊断了,有的腿被箭射穿,躺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
主力却换了咱们夏军的青黑色旗帜,远远看着跟咱们的队伍一模一样,装成驰援九江的样子!
可昨晚咱们的人跟着他们到了黄州,见他们趁着夜色悄悄转道往武昌去了,连九江方向的边都没沾,连斥候都没派去探路!
马进忠接过斥候递来的地形图,指尖在黄州到武昌的路线上反复划了划。
图上用炭笔标注的清军宿营地、丢弃物资的地点,甚至连后卫骑兵的数量、巡逻间隔都写得明明白白,一笔一划都透着仔细。
这是夏军斥候训练时强调的“细察十事”,缺一不可,也是郑森亲自定下的规矩,怕的就是斥候漏报误事。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施琅派人送来的书信,信纸是粗麻布织的,糙得磨手指。
上面的字却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透着谨慎:“勒克德浑虽败,却非庸碌之辈,其退军必藏后手,需查探清楚方可动,切勿冒进。”
当时他还琢磨着,勒克德浑会不会设埋伏,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清军是真被博洛战死的消息打垮了,连南北夹击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只想赶紧逃回武昌保命。
马进忠把地形图折好,小心翼翼塞进甲胄内侧,那里贴着胸口,能感受到纸张的凉意。
也能摸到甲胄里藏着的另一样东西——郑森赐他的那把佩刀。
刀鞘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的“忠勇”二字,被他摸得发亮,硌得胸口发紧。
这把刀是三年前他投夏军时,郑森亲手赐的,当时郑森拍着他的肩膀说:“马将军,你在明朝受的委屈,跟着朕,用功劳补回来。”
这半个月在安庆城外,他率骑兵袭扰清军粮道,好几次被清军围在中间,刀都砍卷了刃。
战马也被射伤过两匹,硬是凭着一股劲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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