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鲜艳的正红色绸布——只有巴掌大小,却红得像血,像燃烧的火焰。她将这块小红布,轻轻地、端端正正地盖在了那个被白布包裹着的搪瓷盆顶端的死结上。
一个由白布包裹、红布覆顶的怪异“包裹”出现在屋子中央的搪瓷盆里,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香烛、草药和那暗红“墨汁”的复杂气息,显得既诡异又……肃穆?
秦阿婆做完这一切,似乎消耗了极大的精力,佝偻的背显得更加弯曲。她喘了几口气,才用那双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看向云清朗,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云清朗心上:
“抱着它。三日之内,去洛阳……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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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家那顿本该充满重逢喜悦的晚饭,吃得食不知味。鸡汤的鲜香飘在鼻尖,却丝毫勾不起云清朗的食欲。他脑子里全是槐荫巷那昏暗摇曳的烛光、刺鼻的混合气味、秦阿婆鬼魅般的动作,还有怀里那个用白布蓝布包裹、顶着红布、沉甸甸、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搪瓷盆。
它现在就放在陈默家客房的地板上,像一个沉默的、散发着寒气的异物。陈默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虽然对儿子的朋友突然带回这么个怪东西感到疑惑,但看云清朗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的样子,也没好多问,只是热情地劝他多吃点。
“清朗,你脸色太难看了,要不……明天再走?歇一晚?”陈默的母亲担忧地看着他几乎没动的饭碗。
“是啊,洛阳又不远,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很快的。”陈默也劝道。他下午去槐荫巷的经历也够呛,但更多的是对发小状况的忧虑。
云清朗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阿姨,谢谢您。饭很好吃。但我必须今晚走……等不了明天了。”他看向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恳求,“默子,秦阿婆说三天之内……我,我怕来不及……”老钱那句“只剩七天”如同魔咒在耳边回响,如今已过去一天多,怀里这东西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恨不得插翅飞到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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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看着他眼中深切的恐惧和决绝,沉默了。他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掏出手机:“等我一下。”他走到阳台上,压低声音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陈默回来,表情已经变得坚定:“我跟单位请了三天假,陪你走一趟洛阳。”
“默子……”云清朗喉头一哽,眼圈发热。这种时候,发小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是他几乎要被恐惧压垮的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支柱。
“行了,别矫情。”陈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收拾,我去加满油。咱们连夜出发!”
夜色沉沉。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车灯像两柄利剑,劈开无边的黑暗。云清朗抱着那个用布包裹的搪瓷盆,坐在副驾驶。盆体冰冷,即使隔着几层布,那股混合着香烛草药和暗红符号的诡异气息依旧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时刻提醒着他怀中之物的不同寻常。他紧紧抱着它,仿佛抱着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不敢有丝毫松懈。
陈默专注地开着车,偶尔瞥一眼身边精神高度紧张、脸色在仪表盘微光下显得青白的发小,心里沉甸甸的。他打破沉默,试图缓解气氛:“清朗,别想太多。白马寺可是千年古刹,佛门圣地,正气足得很!到了那儿,不管缠着你的是什么玩意儿,保管给它镇得死死的!”
云清朗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佛门圣地?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个由乡下神婆鼓捣出来的、充满巫蛊气息的包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东西和佛门圣地,真的能共存吗?
一路无话。后半夜,车子终于驶入洛阳地界。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车窗。按照导航,他们来到了位于洛阳城东、始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的千年古刹——白马寺。
寺前广场已经有不少虔诚的香客和早起的游人。古朴恢弘的山门在晨光中静静矗立,历经千年风雨的石雕带着历史的沧桑与厚重。悠扬的晨钟声从寺内远远传来,浑厚、悠长,涤荡着尘世的喧嚣,也带来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庄严。
停好车,云清朗深吸一口气,抱着那个用布包裹的盆,像是抱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小心翼翼地跟在陈默身后,随着人流缓缓步入山门。
寺内古树参天,殿宇巍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味,沁人心脾。大雄宝殿前的香炉青烟袅袅,诵经声隐隐约约从各个殿堂传来,梵音阵阵,形成一种宏大、肃穆、充满正大光明之气的场域。
置身其中,云清朗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竟真的感到一丝奇异的舒畅。怀里的包裹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刺骨,那股诡异的气息仿佛被无处不在的檀香和佛号声压制、净化了不少。他抱着盆,茫然地站在巨大的香炉旁,看着虔诚跪拜的香客,一时不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秦阿婆只说了“去白马寺”,却没告诉他到了之后具体该怎么办。
“我们先到处走走?找个师父问问?”陈默提议道。
云清朗点点头。两人沿着中轴线,慢慢向寺内深处走去。走过天王殿,走过大佛殿……古刹的宁静与祥和似乎具有某种魔力,一点点抚平着云清朗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甚至开始觉得,或许噩梦真的会在这里结束?
就在他们走到毗卢阁附近,一处相对僻静、古柏森森的回廊时,异变陡生!
怀里的包裹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震!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内部的、无形的、剧烈的能量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冲撞、嘶吼!
“呃!”云清朗闷哼一声,双臂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冲击得发麻!那股被佛寺气息暂时压制的诡异气味猛地爆发出来,浓烈得让他眼前发黑!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无视皮肉的阻隔,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大脑深处!剧痛!撕裂般的剧痛!比在食堂晕倒前那次强烈十倍、百倍!
“嗬……”他眼前的一切景象——古朴的回廊、苍翠的古柏、庄严的殿宇——都在瞬间扭曲、旋转、碎裂!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纯粹到极致的白光彻底吞噬!那白光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绝对冰冷和……一种洞穿一切的、审判般的锐利!
白光中,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身体里硬生生抽离出来,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急速下坠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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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坚硬。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云清朗恢复意识(如果这还能称之为意识的话)后的第一感觉。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只剩下一缕飘忽的念头,悬浮在这片绝对的死寂和幽闭之中。
这里……是哪里?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和一种沉重到极点的、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坚硬触感。不是墙壁,更像是……被封在了凝固的水泥里?
恐惧还没来得及升起,一点微弱的光,毫无征兆地在前方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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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惨白,摇曳,像风中残烛。光芒的映照下,勾勒出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云清朗(或者说,对着云清朗这缕飘渺的意识),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款式很旧,像是很多年前的样式。裙摆有些地方沾着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泥浆,又像是……血迹?
她的头发很长,乌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脖颈。
云清朗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猛地定格!
一双鞋!
尖头,细高跟。鲜红!红得像刚刚从心脏里泵出的血!红得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散发着妖异、刺目、绝望的光芒!正是他两次看到的那双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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