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两个笑嘻嘻的邻居大嫂从两边撩开。云清朗率先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身崭新的西装,更衬得身姿挺拔如松,虽然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伤后初愈的清减,但整个人精神焕发,清朗如玉的面庞上带着沉稳而明亮的笑意。他手里牵着一根扎着大红花的红绸带。
红绸带的另一端,引出了今日最夺目的存在——万小雅。她穿着一身极为合身的白色婚纱,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花纹。乌黑的长发挽成了一个温婉的发髻,只簪了一朵小小的、鲜红的绒花。没有盖头,一张清丽的小脸在红裳的映衬下,宛如初春枝头最娇嫩的那朵桃花,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初为人妇的甜蜜光辉。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温柔的阴影,嘴角含着掩藏不住的笑意,被云清朗稳稳牵着,一步步走到堂屋中央。她的出现,让喧闹的堂屋瞬间安静了几分,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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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新娘子真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万老哥好福气!”
赞美声此起彼伏。万师傅站在一旁,看着孙女一身红妆,眼眶早已湿润,咧着嘴用力点头,一个劲地说:“好,好!”
云清朗和小雅在堂屋中央站定,面对着正前方墙上那巨大的囍字,以及囍字下方端坐着的一对长者——陈建国和王素芬。
陈建国今天也特意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却熨烫得平平整整的深灰色中山装,王素芬则穿着她最体面的靛蓝色斜襟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们被云清朗和小雅恭敬地请到了象征高堂的主位上。此刻,老两口挺直了腰背端坐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努力维持着长辈的庄重。然而,当司仪高喊“一拜天地——”,看着堂下那一对璧人朝着门外天地恭敬作揖时,陈建国紧抿的嘴唇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旁边的王素芬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她慌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紧紧按在眼睛上,肩膀微微耸动着。这眼泪里,有替云清朗和小雅高兴的狂喜,更有被云清朗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所激起的、混杂着辛酸与无比欣慰的洪流。这高堂之位,对他们而言,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也是命运给予的最大慰藉。
“二拜高堂——!”
云清朗和小雅转过身,朝着上座的陈建国和王素芬,深深地、无比虔诚地弯下腰去。
陈建国猛地吸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微微前倾,像是要伸手去搀扶,却又生生忍住,只是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浑浊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沿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王素芬呜咽出声,手里的帕子湿透了大半。堂下的宾客们看着这真情流露的一幕,不少感性的妇人也跟着悄悄抹起了眼泪。
“夫妻对拜——!”
云清朗和小雅面对面站好,彼此凝望。小雅的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眼中水光潋滟,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云清朗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永远镌刻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两人同时躬身,额头几乎相触。这一拜,许下的是生死相依的盟誓。
“礼——成——!”老账房先生的声音带着激动,尾音拖得长长的。
“好!”
“恭喜恭喜!”
“早生贵子啊!”
祝福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掌声雷动。万师傅激动地端起酒杯:“开席!开席!大家伙吃好喝好!”气氛瞬间被推向最高潮。伙计们端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鱼贯而入,酒碗碰撞声、划拳行令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最动人的俗世欢歌。
在这满堂的喧嚣和喜气之中,陈默的身影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没有入席,而是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背靠着通往后厨的那扇门框站着。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对耀眼的新人身上,也没有被满桌的珍馐美酒所吸引。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遍又一遍、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大堂。从门口到窗户,从每一张洋溢着笑容的宾客面孔,到门外光线稍显昏暗的街道转角。他看似随意垂在身侧的右手,指节却微微弯曲,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出雷霆一击的姿态。热闹是他们的,而守护这份热闹,是他此刻唯一的使命。一丝若有若无的警觉,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无声涌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口光线微不可察的一暗——似乎有人影在街角晃过,又迅速消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堂屋里的气氛愈加热烈酣畅。万师傅被几个老工友围着灌酒,黝黑的脸膛已变成了酱紫色,笑声更加豪迈。王二狗吊着胳膊,正唾沫横飞地跟邻座的人吹嘘他住院部里的“重大科学突破”,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陈建国和王素芬脸上还带着泪痕,此刻也被这气氛感染,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容,小口抿着杯中的甜米酒。
云清朗和小雅被众人簇拥着,挨桌敬酒。小雅不胜酒力,只浅浅沾唇,脸颊早已飞起两朵醉人的红云,眼波流转,幸福满溢。云清朗替她挡了不少酒,几杯醇厚的米酒下肚,素来清冷的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暖融融的笑意,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身边的新娘。当敬到陈建国和王素芬这一桌时,云清朗端起酒杯,对着两位老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闹:
“叔叔,阿姨,清朗敬您二老。”这一声称呼,叫得无比自然,却重逾千斤。
陈建国和王素芬浑身一震,刚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涌了上来。陈建国颤抖着手端起酒杯,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哽咽着说出:“好…好孩子…跟小雅…好好的…”王素芬早已泣不成声,只是用力点头,紧紧抓住了小雅的手。小雅也红了眼眶,依偎在云清朗身边,轻声唤道:“叔叔,阿姨。”
这至情至性的一幕,让周围喧闹的宾客也安静了几分,投来感动和祝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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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如磐石般靠在门边的陈默,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猛地眯起,瞳孔瞬间收缩!他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面馆那扇虚掩着的、贴着大红喜字的木门。
门外,原本街上孩童的嬉闹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似乎突兀地消失了那么一瞬。
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冰冷恶意的摩擦声,如同毒蛇在枯叶上爬行,透过门缝,极其微弱地传了进来。那声音,像是有沾满泥泞的沉重靴底,正以一种刻意放慢、却又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节奏,碾过面馆门口的石阶!
陈默的右手,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瞬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旧布衣宽大的下摆内侧。那里,紧贴着他结实腰腹的,是冰冷的金属触感——他从不离身的武器。他微微侧身,将自己调整到最利于爆发和防御的角度,冰冷的视线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穿透喧闹的喜宴,刺向那扇隔绝着未知危险的门扉。那细微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脚步声,在他耳中如同擂响了进犯的战鼓。
喜庆的喧嚣依旧在堂屋内回荡,酒香弥漫,笑脸盈盈。然而,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寒意,却如同悄然蔓延的毒雾,瞬间攫住了陈默的心脏,并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无声地渗透了进来。
就在司仪老账房先生满面红光,准备再次举杯提议众人共饮,将气氛推向又一个高潮的刹那——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粗暴地撕裂了所有的喜庆和欢笑!
小院那两扇贴着巨大囍字的、厚实的木门,竟被人从外面用一股极其蛮横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地踹得脱离了门轴!木屑纷飞,门板带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被狂风吹折的朽木,轰然向内倒塌!激起的巨大烟尘瞬间弥漫开来,呛得近处的宾客一阵剧烈咳嗽。
满堂鼎沸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断!所有的笑容、所有的祝福、所有的碰杯声,全部凝固在脸上,化为一片死寂的惊愕。万师傅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四溅。小雅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尽,煞白如纸,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云清朗的手臂。云清朗脸上的暖意顷刻间冻结,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他将小雅迅速护到自己身后,挺拔的身躯瞬间绷紧,如同嗅到危险的孤狼。
飞扬的尘土中,一个高大、魁梧得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堵在了破碎的门口,挡住了外面街道上透进来的天光,投下一大片令人窒息的阴影。
来人穿着一身沾满泥点、散发着浓重土腥气和隐隐血腥味的黑色劲装,布料粗糙而结实。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从左额角斜斜向下,划过紧闭的、歪斜的左眼眼皮,一直撕裂到右边嘴角!那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紫红色蜈蚣,深深地嵌在皮肉里,随着他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凶残、充满恶意的笑容而扭曲蠕动着,让那张本就凶悍的脸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那只完好的右眼,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戾和残忍,精准地穿过弥漫的尘埃和满堂惊惶的人群,死死钉在了护着小雅、面沉如水的云清朗身上。
一个嘶哑、粗粝得如同砂纸摩擦铁皮的声音,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婚宴上最后一丝残留的喜气,在死寂的大堂里轰然炸开:
“云清朗!你欠下的命债,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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