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
第一章:福字贴错的清晨
腊月二十九的写字楼,空调暖气开得太足,走廊里飘着各家公司年会剩下的气球碎屑。林砚之抱着厚厚一摞报表,在“福”字扎堆的玻璃门前顿住脚——市场部的玻璃上,那个烫金福字被倒着贴在消防栓正上方,红底金字被白色的“紧急出口”灯一照,像张哭笑不得的脸。
“林经理,还没走?”保洁阿姨推着吸尘器经过,围裙上沾着彩条,“王总刚才还问你呢,说年度报告的电子版他等着急用。”
林砚之“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玻璃。福字边角的金粉簌簌往下掉,她想起昨晚母亲在电话里的念叨:“三十晚上一定要在家贴福字,你都三年没回来过年了,今年再忙也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总的微信:“小林,报告我先看初稿,重点标红的部分记得改,明早九点会议室讨论,辛苦。”
没有“新年快乐”,没有“提前放假”,只有“辛苦”两个字,像写字楼中央空调里永远吹不散的、带着打印机墨粉味的风。
林砚之回到工位时,格子间里只剩下实习生小张。女孩正对着电脑屏幕啃苹果,屏幕上是某购物平台的年货页面,购物车图标上顶着个红色的“99+”。“砚之姐,你看我抢的这个福袋,说是能抽中出国游呢!”小张举着手机凑过来,眼里闪着光,“你说我今年会不会转运?去年年会抽中一袋洗衣粉,今年总该轮到我了吧?”
林砚之笑了笑,没接话。她打开年度报告的文档,密密麻麻的表格里,Q4的销售额同比下降3.7%,用红色加粗字体标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是王总今天第三次让她“重点关注”的部分。
小张啃完苹果,又开始刷朋友圈:“哇,设计部的李姐晒了张全家福,说今年带爸妈去海南过年,她家福字还是手写的呢,真好看。”
林砚之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她的办公桌抽屉里也有一张手写福字,是去年出差时在古镇买的,摊主是个白胡子老爷爷,说这字“藏着烟火气,能招福”。可这张福字被压在一堆合同底下,边角都卷了,像她这三年在“盛世传媒”熬过的无数个加班夜,悄无声息,没留下一点温度。
“砚之姐,你过年回家吗?”小张突然问,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财务说,公司可能要裁员,王总今天下午把各部门经理都叫去办公室了,你……”
“不清楚。”林砚之打断她,把报表塞进文件袋,“我先走了,报告改完发你邮箱,帮我转发给王总。”
走出写字楼时,天色已经暗透。街对面的商场挂着巨大的红灯笼,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福满人间”的广告。寒风卷着碎雪扑在脸上,林砚之裹紧大衣,突然想起小时候住的老巷子——每到除夕,家家户户的门框上都贴着福字,有手写的,有印刷的,有倒着贴的,也有歪歪扭扭贴正的。祖父总说:“福字哪有什么正倒,心里有念想,贴哪儿都招福。”
手机又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盛世传媒】温馨提示:因业务调整,您所在的市场部将于年后进行架构重组,请各位员工做好工作交接准备,具体安排另行通知。”
林砚之站在红灯笼底下,看着短信里的“架构重组”四个字,突然觉得手里的文件袋重得像块冰。她想起三年前入职时,王总拍着她的肩膀说:“小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好好干,盛世不会亏待你,以后市场部的负责人就是你。”
那时她信了,像相信过年贴福字就能真的招来福气一样,拼了命地往前冲——连续三个月住在公司,拿下年度最大的客户,把市场部的业绩从全公司垫底做到前三。可现在,“架构重组”四个字轻飘飘地躺在手机屏幕上,像在嘲笑她这三年的所有“辛苦”,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雪越下越大,落在头发上,瞬间化成了水。林砚之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发动时不小心碰掉了副驾上的玩偶——那是去年年会抽中的二等奖,一只抱着“福”字的毛绒猪,此刻正歪在脚垫上,圆滚滚的肚子上,金色的“福”字被踩出了个黑印。
车窗外,商场的电子屏还在亮着,“福满人间”四个字在雪夜里闪着光。林砚之突然很想回家,想看看母亲贴的福字是不是倒着的,想闻闻祖父种的腊梅开了没,想知道那些被她落在老巷子里的、带着烟火气的“福”,还能不能找回来。
她拿出手机,点开与母亲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了三个字:“我回家。”
发送成功的瞬间,车载电台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接着传来主持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啦,在这里提前祝大家福气满满,不管今年过得怎么样,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声‘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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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眶又热了。她发动汽车,红色的尾灯在雪夜里拉出两道暖光,朝着与公司相反的方向驶去——那里有老巷子,有腊梅香,有她藏在时光里的,还没来得及兑现的“福”。
第二章:福袋里的秘密
大年初七的早晨,林砚之是被手机震醒的。她趴在老家的旧木桌上,身上盖着母亲的碎花棉袄,年度报告的打印版上还沾着饼干渣——昨晚改到凌晨三点,趴在桌上睡着了。
屏幕上是小张的微信,连着发了三条语音,带着哭腔:“砚之姐,你看到公司群里的消息了吗?市场部被裁了一半的人,王总说……说你不用来了,还说你的年度报告有数据错误,要扣年终奖……”
林砚之的指尖有点麻,她点开公司大群,最新一条消息是王总凌晨发的:“经管理层决定,市场部林砚之因工作失误造成公司损失,即日起解除劳动合同,望各位同事引以为戒。”
下面跟着一串“收到”“王总辛苦”的回复,像一排整齐的墓碑。
母亲端着一碗红糖姜茶走进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醒啦?快来喝口热的,刚才张阿姨打电话来,说她家儿子在‘恒通’做人事,问你要不要去面试,说那边……”
“妈,我被开除了。”林砚之打断她,声音有点哑。
母亲手里的碗晃了一下,姜茶洒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褐色的渍。“开除?”她愣了愣,随即坐到林砚之身边,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没事没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回家挺好的,妈养得起你……”
林砚之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福字——那是母亲三十晚上贴的,正正地贴在书桌上方的墙上,红纸已经被灶间的蒸汽熏得有点潮,却透着股踏实的暖。
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林砚之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请问是林砚之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个温和的男声,带着点笑意,“我是‘福记’的负责人,姓周,叫我周明就好。我们在招聘市场策划,看到你的简历,觉得很合适,想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来面试?”
“福记?”林砚之愣住了。她没投过这家公司的简历。
“哦,是这样的,”周明的声音很耐心,“我们公司的老会计是你家邻居张阿姨的表姐,她说你能力很强,就是之前的工作太辛苦,正好我们这边缺人,就冒昧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母亲已经把姜茶重新热好,递到她手里:“张阿姨刚才又打电话了,说‘福记’是咱们这儿的老字号,开了快三十年了,老板人特别好,过年还给员工发手写的福字呢。”
林砚之捧着温热的瓷碗,突然想起小张晒的那个“福袋”。原来真正的“福”,从不是抽奖箱里的偶然,而是藏在街坊邻里的念叨里,藏在“你辛苦,我帮你”的热乎气里,像老灶上慢慢炖着的粥,不声不响,却暖得人心头发颤。
面试定在第二天上午十点。林砚之特意找出压在箱底的西装,熨烫时发现袖口沾着块洗不掉的墨渍——是去年给客户做提案时,不小心打翻的咖啡溅上的。母亲拿着针线过来,说要给她缝个小布贴:“我昨天买了块带福字的布,缝上去正好,遮丑,还能招福气。”
林砚之看着母亲戴着老花镜,把小小的福字布贴缝在袖口上,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的装饰都让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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