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青菊镇像被浸在砚台里,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从溪谷漫上来,缠在黛瓦飞檐间,连街边的野菊花都裹着一层湿漉漉的阴翳,清苦的香气里掺了几分说不出的腥甜。李承道踏着晨雾走进古镇时,第三声凄厉的哭喊刚划破雾霭,像一把生锈的刀,劈开了小镇的死寂。
“道长!救救我们!”镇长领着一群面色惨白的村民迎面赶来,粗布衣衫上沾着雾水与泥土,眼神里满是惊恐。他身后跟着两个壮丁,抬着一副简易木板,上面躺着一具女尸,双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脸色红得发紫,口鼻间还凝着几缕细碎的菊花瓣,清苦的香气混杂着尸气,让人作呕。
“师父……”十七岁的赵阳跟在李承道身后,看清尸体模样时,猛地后退半步,双手死死攥着腰间的药篓,指节发白,脸色比纸还白。他虽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死状,喉咙滚动着,强压下想吐的冲动。
林婉儿站在师父身侧,玄色劲装衬得她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尸体的五官、衣物,最后落在她手边那株被折断的野菊花上。“师父,死者双目圆睁,面色赤红,是热毒攻心之相,但口鼻处的菊花香气不对劲,带着邪气。”她声音冷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内心的警惕。
李承道抬手按住徒弟的肩膀,青布道袍下摆扫过地面的湿泥,腰间挂着的菊花香囊轻轻晃动,散发出清冽的香气,瞬间冲淡了周围的腥气。他俯身蹲下,指尖捻起死者口鼻间的菊花粉末,放在鼻尖轻嗅,眉头骤然紧锁,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不是寻常的菊花,是被怨气浸染过的毒菊。”他站起身,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菊煞’作祟,怨气裹着热毒,夺人性命于无形。”
“菊煞?”镇长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了,“道长,这……这是什么邪祟?前两晚死的张屠户和李秀才,也是这个模样,院里都有一株折断的野菊花!”村民们闻言,纷纷后退,议论声里满是恐惧,有人甚至开始低声祈祷。
李承道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最后落在人群边缘一个缩着身子的老者身上。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双手背在身后,微微颤抖,正是古镇的老中医陈老丈。察觉到李承道的目光,陈老丈眼神躲闪,转身就要溜走。
“陈老丈,请留步。”李承道开口喊住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人群的议论声。
陈老丈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双手抖得更厉害了:“道……道长,有事吗?”
“死者家中搜出的菊花,可是从周鹤年的药铺买的?”李承道直截了当,眼神紧紧盯着陈老丈。
陈老丈浑身一僵,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从苍白变成铁青。周围的村民也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过了好一会儿,陈老丈才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这……这是从李秀才家搜出的,和周鹤年药铺卖的菊花一模一样。”他声音嘶哑,语无伦次,“周鹤年……他早年就研究过用菊花炼邪术,当年他师父就是因为阻止他,才不明不白地死了!”说完,他扔下油纸包,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钻进雾里,匆匆逃走了。
李承道打开油纸包,里面的菊花颜色暗沉,边缘发黑,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与他腰间香囊里的杭白菊截然不同。“果然是他。”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当晚,师徒三人住在镇公所后院的厢房。雾气比白天更浓了,透过窗棂飘进来,在烛火下凝成细小的水珠,滴落在桌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窗外窃听。赵阳主动请缨值守,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紧紧攥着师父给的菊花香囊,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夜渐深,雾气越来越重,能见度不足三尺。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雾中传来,越来越近。赵阳屏住呼吸,握紧香囊,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从雾中飘出,身着白衣,长发披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赤红如血,手中捧着一株黑色的野菊花,正朝着他缓缓飘来。
“谁?!”赵阳吓得惊呼出声,浑身汗毛倒竖,手脚冰凉,想要起身逃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白影越来越近,清苦中带着腥气的菊花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头晕目眩。
危急关头,赵阳本能地扬起手中的菊花香囊,朝着白影扔去。香囊落在白影身上,瞬间爆开,干燥的杭白菊花瓣四散飞舞,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白影接触到菊花香气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化作一团黑色雾气,消散在雾中。
“师弟,怎么了?”林婉儿闻声赶来,手中握着短刀,玄色劲装在夜色中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她看到院中的赵阳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地上散落着菊花花瓣和香囊的碎片,眉头一皱,蹲下身检查地面。
“师……师姐,有……有女鬼!”赵阳声音颤抖,指着白影消失的方向,“她拿着黑色的菊花,眼睛是红的!”
林婉儿站起身,眼神冰冷如刀,看向雾中:“不是女鬼,是被菊煞操控的亡魂。”她捡起一片黑色的雾气残留,放在鼻尖轻嗅,“周鹤年已经忍不住了,他想杀我们灭口。”
这时,李承道也推门而出,手中的桃木剑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金光。“看来,我们得主动出击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决绝,“明日一早,去周鹤年的药铺,会会这位老朋友。”雾气中,他腰间的菊花香囊轻轻晃动,清冽的香气在阴森的庭院里弥漫,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晨雾未散,青菊镇的街巷静得只剩脚步声。李承道带着林婉儿、赵阳穿过迷雾,直奔镇中心的“鹤年药铺”。药铺朱漆门板紧闭,门楣上悬挂的牌匾泛着陈旧的光泽,门檐下挂着几串干枯的药草,在雾中轻轻晃动,其中竟夹杂着几株颜色暗沉的野菊花,散发着与命案现场相似的腥气。
“师父,这药铺看着阴森森的。”赵阳攥紧腰间的《菊经》抄本,手心冒汗,脸色虽仍有几分苍白,但眼神比昨晚坚定了许多。
林婉儿取出青铜罗盘,指针在盘面上疯狂转动,发出轻微的嗡鸣。“罗盘异动,里面邪气很重。”她低声道,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指尖微微发力。
李承道抬手推开药铺大门,“吱呀”一声,门板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巷中格外刺耳。药铺内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罐,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混合气味,其中一股浓郁的腥气压过了正常的药香,让人呼吸不畅。
“三位道长,光临小店,有何贵干?”内堂走出一个身着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面容温文尔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正是周鹤年。他眼神扫过三人,在李承道腰间的菊花香囊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语气亲和,“莫非是要采购药材?小店药材齐全,尤其是本地特产的野菊花,药效极佳。”
“周掌柜,别来无恙。”李承道冷笑一声,桃木剑直指周鹤年,“二十年不见,你倒是越发会做生意了,连‘菊煞’都能拿来当商品,残害生灵,赚黑心钱。”
周鹤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阴鸷,却依旧强装镇定:“道长说笑了,什么菊煞,我听不懂。我只是个安分守己的药材商,老老实实做买卖罢了。”
“安分守己?”林婉儿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那你药铺后院种的黑色野菊,土壤中藏的腥气,还有死者家中与你店中一模一样的毒菊,该如何解释?”她说着,从药篓里取出陈老丈交给他们的油纸包,扔在柜台上,“这些毒菊,你敢说不是你卖的?”
周鹤年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拍了拍手:“道长仅凭几株菊花,就污蔑我残害生灵,未免太武断了。青菊镇种菊花的人多了,谁能证明这些菊花就是我店种的?”他话音刚落,突然脸色一沉,阴鸷地盯着赵阳,“倒是这位小道长,手脚似乎不太麻利,不如让我教教你,如何规矩地待人接物?”
赵阳一愣,刚要开口,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前倾,不小心撞翻了柜台上的一个药罐。“哗啦”一声,药罐摔在地上,里面的药材散落一地,除了菊花,还有不少黑色的粉末,与周鹤年之前用来炼制菊煞的粉末一模一样。
“你故意的!”赵阳又惊又怒,攥紧拳头就要上前理论。
“小道士,毛手毛脚的,坏了我的药材,可得赔。”周鹤年冷笑一声,拍手召唤道,“来人,给这三位不懂规矩的道长,好好上一课!”
话音刚落,内堂冲出两名壮汉,双目赤红,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与菊煞相似的邪气,显然是被周鹤年操控的傀儡。壮汉力大无穷,挥舞着拳头,朝着赵阳猛砸过来。
“小心!”林婉儿眼疾手快,抽出短刀,挡在赵阳身前,刀刃与壮汉的拳头相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她身形灵动,辗转腾挪间,短刀划出一道道寒光,与两名壮汉缠斗在一起。
“按师父教的方法,撒药粉!”林婉儿大喊一声。
赵阳立刻反应过来,从药篓里取出早已备好的菊花、薄荷、朱砂,快速混合在一起,用手抓起一把,朝着壮汉撒去。“这是清心破煞的药粉,看招!”药粉落在壮汉身上,瞬间散发出清冽的香气,壮汉动作一滞,眼神中的赤红褪去几分,攻势也慢了下来。
李承道则手持桃木剑,念动符咒,剑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直刺周鹤年:“周鹤年,今日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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