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鬼冢:寒香蚀魂
深冬腊月,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寒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淬了冰的针,刮在人脸上生疼。李承道师徒三人踏着积雪,循着一股诡异的香气,在荒山野岭中走了整整一日。那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腻,明明是蜡梅的芬芳,却透着蚀骨的阴寒,让人闻之欲醉,却又脊背发凉。
“师父,这香气越来越浓了,怕是快到地方了。”赵阳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背上的开山斧随着脚步哐当作响。他十六岁的年纪,性子跳脱,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只是此刻鼻尖萦绕着那股蜡梅香,心头莫名发慌。
李承道停下脚步,青布道袍上落满了积雪,腰间的八卦囊微微晃动,里面装着的蜡梅干花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抬手拂去落在眉梢的雪沫,目光锐利地望向前方:“这不是寻常蜡梅香,是‘蚀魂香’,专吸人阴神郁气,再往前走,便是腊梅镇了。”他手中的桃木剑剑柄微微发烫,剑鞘上嵌着的七枚蜡梅果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邪祟靠近的征兆。
林婉儿紧跟在师父身后,蓝布衣裙上沾着的草药汁液早已冻成了冰碴。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眉头紧蹙——自小被蜡梅精缠过的阴影,让她对这香气有着本能的抗拒,鼻尖刚嗅到那甜腻的气息,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师父,这香气里掺着阴煞之气,镇上的人怕是凶多吉少。”她背着的行囊里,银针和药臼碰撞发出轻响,指尖早已扣住了三根银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三人再往前走了半里地,一座破败的石牌坊出现在雪雾中,牌坊上刻着“腊梅镇”三个大字,字迹斑驳,边缘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像是被岁月遗忘了百年。穿过牌坊,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整个镇子被漫天飞雪笼罩,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却看不到一丝炊烟。街道两旁的院墙下,种满了腊梅树,只是那些腊梅开得异常诡异——花瓣不是寻常的鹅黄或雪白,而是透着妖异的血红,像浸透了鲜血一般。浓郁的香气从花丛中弥漫开来,几乎让人窒息,脚下的积雪踩上去软软的,竟像是掺了什么黏腻的东西。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镇中心的空地上,几十名镇民正围着一棵三人合抱的腊梅古树跪拜。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动作整齐划一,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具体内容。那棵古树的枝干扭曲如鬼爪,枝头开满了血红色的腊梅,花瓣上的露珠滴落下来,竟是暗红色的,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出一个个小坑。
“不对劲,这些人都被控制了!”赵阳压低声音,手已经按在了开山斧的斧柄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冲出两个年轻汉子,他们面色惊恐,一边奔跑一边嘶吼:“救命!这鬼地方不能待!”两人刚跑出几步,那棵腊梅古树的枝条突然疯狂晃动,无数血红的花瓣脱离枝头,像锋利的刀片般朝着两人飞射而去。
只听“噗噗”几声闷响,两个汉子的喉咙瞬间被花瓣割开,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他们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而那些吸血的花瓣在空中盘旋一圈,竟缓缓飞回枝头,颜色变得愈发鲜红。
周围跪拜的镇民对此视而不见,依旧机械地磕头,仿佛刚才的惨案只是一场幻觉。
“不好,快走!”李承道脸色一变,拉起林婉儿和赵阳就往镇口的破庙跑去。那蚀魂香已经开始影响人的神智,再待下去,他们恐怕也会沦为这些“活死人”中的一员。
破庙早已荒废,屋顶漏着雪,神像倒塌在地,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三人刚躲进庙里,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粗布黑衣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反手关上了破旧的木门。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戴着一个黑色的蜡梅香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她看到李承道师徒,身体微微一僵,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原来竟是个哑女。
“你是谁?为什么被人追杀?”赵阳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哑女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她指着门外,又指了指地上的积雪,然后双手做出捆绑的姿势,再指向那棵腊梅古树,最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做出流血的样子。她一边比划,一边眼神惊恐地望着门外,身体不住地颤抖。
林婉儿心思缜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师父,她是说,有人被绑起来,用鲜血浇灌腊梅树,也就是‘活人养梅’。”她伸手轻轻拉过哑女的手腕,发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迹。
这时,林婉儿注意到哑女胸前的香囊,那香囊上绣着一朵血红色的腊梅,与镇上那些诡异的梅花一模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香囊,里面装着几朵干枯的血红腊梅,凑近鼻尖轻嗅,除了蚀魂香的气息,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师父,这是‘阴生梅’,只有用活人精血浇灌才能开放,是至阴至邪的东西。”
李承道接过阴生梅,指尖摩挲着花瓣上的纹路,眼神愈发凝重:“这镇上的邪祟,与这腊梅树深度绑定,用活人精血养梅,用蚀魂香控人,好狠毒的手段。”他将阴生梅放回香囊,递给哑女,“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的腊梅树,发出“梅梅”的声音。
“原来你叫阿梅。”林婉儿轻声道,从行囊里取出一小瓶符水,递给阿梅,“喝下去,能暂时抵挡蚀魂香的侵蚀。”
阿梅感激地点点头,接过符水一饮而尽。
当晚,三人在破庙里生火取暖,阿梅蜷缩在角落,很快就睡着了。赵阳年轻气盛,辗转反侧,总觉得那蚀魂香在窗外盘旋,诱惑着他出去。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起身,想要再去镇中心看看那棵诡异的腊梅古树。
刚走出破庙,那股甜腻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比白天更加浓郁。赵阳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渐渐出现了幻象:他看到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而带头的人,竟然是李承道!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我姐姐!”赵阳情绪失控,怒吼着拔出开山斧,朝着幻象中的李承道砍去。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一杯冰冷的液体泼在他的脸上。赵阳打了个寒颤,幻象瞬间消散,只见李承道面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手中还拿着一个空碗,碗里残留着符水的痕迹。
“孽障!”李承道怒喝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在赵阳脸上,“邪祟善用情绪为饵,你若控不住心,迟早成了那养梅的肥料!”
赵阳被打得嘴角发麻,清醒过来后,想起刚才的幻象,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师父,我错了……”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愧疚。
林婉儿也赶了出来,手中拿着桃木符箓,脸色担忧:“二师弟,以后切不可擅自行动,这蚀魂香最能勾起人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李承道冷哼一声,从八卦囊里取出蜡梅果,碾碎后混合着朱砂,调成一碗符水:“喝下去,稳固你的心神。记住,我们是来破邪的,不是来送命的。若再这般鲁莽,就给我滚回山上去!”
赵阳接过符水,一饮而尽,符水入喉辛辣,却瞬间驱散了体内残留的阴寒之气。
第二天一早,破庙的门被轻轻推开,镇长周鹤年带着几个镇民走了进来。他五十余岁,身着锦缎长袍,面容儒雅,手指上戴着一枚嵌有蜡梅纹的玉扳指,看起来温文尔雅。
“三位道长,昨日听闻你们来到镇上,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周鹤年笑容温和,语气恭敬,“不知三位道长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李承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发现他眼底藏着一丝阴鸷,身上虽没有明显的阴煞之气,却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与那蚀魂香混合在一起。“我们师徒三人云游四方,路过此地,听闻镇上有邪祟作祟,特来看看。”
周鹤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道长说笑了,我们腊梅镇世代安宁,只是冬日寒冷,镇民们闭门不出罢了。若道长不嫌弃,不如到镇府暂住,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林婉儿趁机走上前,对周鹤年行了一礼:“多谢镇长好意,只是我师弟昨夜受了风寒,我想为他施针,不知可否借镇长的地方一用?”她说话间,指尖的银针不经意地划过一个镇民的手腕,那镇民浑身微微一颤,眼神依旧空洞。
林婉儿心中一凛——这镇民体内不仅有阴寒之气,经脉中还残留着蜡梅汁液的痕迹,显然是长期被那蚀魂香侵蚀,又被迫服用了某种与腊梅相关的药物。
李承道看穿了周鹤年的试探,淡淡道:“不必麻烦镇长,我们就在这破庙暂住即可。不过,昨日我们看到镇上有两人惨死,还望镇长能给个说法。”
周鹤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两人是触犯了镇规,被‘梅仙’惩罚了。我们腊梅镇世代供奉梅仙,每年寒冬,梅仙都会降下福祉,只是若有人不敬梅仙,就会遭此下场。”
“梅仙?”赵阳冷笑一声,“我看是邪祟吧!”
“休得胡言!”周鹤年脸色一沉,语气瞬间变得严厉,“梅仙是我们镇的守护神,岂容你亵渎!”
李承道抬手制止了赵阳,语气平静:“既然是镇规,我们不便多管。只是还请镇长允许我们在镇上走动,也好见识一下所谓的‘梅仙’。”
周鹤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还请道长们不要打扰镇民的生活,更不要靠近镇中心的腊梅古树,以免触怒梅仙。”他转头示意身后的镇民,“给道长们送些食物和柴火来。”
待周鹤年等人离开后,林婉儿低声道:“师父,这周鹤年有问题,他身上的草药味,与阴生梅的气息隐隐相合。”
李承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我早已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追踪符,他跑不了。这腊梅镇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接下来,我们得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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