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冬天,宇文泰到陇右狩猎。
那日天气极好,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宇文泰策马追逐一头麋鹿,直入密林深处。
突然,坐骑人立而起,将他摔在地上。
侍从慌忙上前搀扶,却见丞相面色惨白,指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树林:
“他...他们来了!”
从那天起,宇文泰一病不起。御医诊脉,都说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可他就是日渐消瘦,夜不能寐。
“拿酒来!拿肉来!”深夜里,他常常突然坐起,对着空气嘶吼,“我既杀汝,不惧汝祟!要索命便来!”
他命人在病榻前摆上酒食,说是要“宴请”梁元帝和阿那坏的鬼魂。
“饮吧!食吧!休要再缠着我!”
两个月的折磨后,宇文泰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前,他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宫人们私下传说,丞相临终前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盟不可轻立,诺不可轻许...”
世事变幻,白云苍狗。宇文泰背弃盟誓,害死结义兄弟;又出卖盟友,屠杀无辜。他以为乱世之中可以不信不义,却不知天地间自有因果循环。人可负人,天不可欺。那些被背叛的誓言,终将化作索命的冤魂,在每一个深夜叩响良知的门扉。
6、窦轨
贞观二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洛州都督府里炭火烧得再旺,也驱不散那股子透骨的阴冷。
窦轨躺在锦榻上,花白的头发散在枕边,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这位太穆皇后的族兄、当朝酂国公,此刻却像个受惊的孩童,死死攥着被角。
“瓜…”他忽然喃喃道,“有人送瓜来了。”
侍从忙上前:“国公,眼下是寒冬,哪里来的瓜呢?”
窦轨猛地睁大眼睛,直勾勾望着虚空:“好一盘瓜!绿莹莹的,还带着露水…”他说着竟伸出手,作势要接,可随即像被烫着般缩回,整个人往榻里缩去。
“不是瓜…是、是人头!”他声音发颤,“韦云起…还有益州那些将士…他们都来了…”
侍从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都督府里谁不知道,这位老将军近年来越发古怪,常常夜半惊醒,说看见故人来访。
“扶我起来!”窦轨突然挣扎着要起身,“我要见韦尚书!”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韦云起死了已经有些年头了,怎么见?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卷起枯枝敲打窗棂,啪嗒啪嗒,像极了那年益州刑场上,人头落地的声音。
窦轨恍惚间又回到了益州行台。那是武德年间,他任行台仆射,执掌一方生杀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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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的夏天闷热难当,刑场上的血迹干得特别快。窦轨端坐监斩台,看着又一个“违抗军令”的将领被拖上来。
“大将军饶命!末将只是…”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窦轨面不改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第七个了。”身旁的录事小声嘀咕。
窦轨听见了,冷冷一眼扫过去:“乱世用重典,不杀一儆百,如何治军?”
他确实信这个理。自从隋末天下大乱,他亲眼见过太多军纪涣散导致的惨剧。在他心中,唯有铁血手腕,才能带出一支虎狼之师。
可不知从何时起,杀戮成了习惯。小过重罚,疑心即杀,益州行台上下,人人自危。
直到韦云起站出来反对。
那日军事会议,韦云起当众直言:“大将军执法过严,恐失军心。”
窦轨记得自己当时冷笑:“韦尚书是读书人,不懂军事。”
“下官不懂军事,却懂人心。”韦云起不卑不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军如此滥杀,就不怕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怎样?”窦轨拍案而起,“你想造反不成?”
这话重了。在场将佐无不色变。
几天后,有人“举报”韦云起私通太子。证据牵强,但窦轨宁可错杀。
行刑那日,韦云起很平静。他整理好衣冠,对着长安方向拜了三拜,然后看向窦轨:
“大将军今日杀我,他日必有人杀你。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刀起刀落。血溅三尺,有一滴正好落在窦轨的靴面上,至今他觉得那里还留着一个洗不掉的印记。
从益州调回洛州后,窦轨的脾气越发暴躁。府中下人稍有差错,动辄鞭笞。有次一个侍女端茶时手抖,洒了几滴,竟被他下令砍去双手。
夜里,他开始失眠。一闭眼,就看见那些死去的人站在床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后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站满一屋子。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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