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一把拽住了他。
小姨笑着说:&ldo;他怎么,你生我气了呀?&rdo;
王小嵩不语,扭头,掉泪。
小姨说:&ldo;小姨一定把你的话记在心里,行不?&rdo;
&ldo;那你笑!&rdo;
&ldo;小姨错了。小姨给你赔不是……快快长,好好儿长。小姨等你……等你到你长大那一天!&rdo;
她替他抹去腮上的泪。
母亲走来:&ldo;这是怎么了?跟你小姨闹别扭了?这孩子!&rdo;
小姨说:&ldo;没有。小嵩才不跟我闹别扭呢!跟我好着呢!是不是小嵩?&rdo;
王小嵩庄重地点头。
母亲参加了劳动‐‐三人有掘坑的,有点种的,有浇水的,干得很默契。
晚上,王小嵩家。地上放一大盆,盆里的水冒着蒸气。
洗过了澡的弟弟妹妹,趴在被窝里看小人书。
小姨问:&ldo;洗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好?&rdo;
&ldo;好。&rdo;
&ldo;以后,小姨每个星期都要给你们洗一次!还要给你们每人买条小手绢儿。淌了鼻涕,再也不许用袖子擦!来……都抹点儿雪花膏。&rdo;
小姨给弟弟抹过雪花膏,朝外屋问:&ldo;小嵩,你干吗呢?&rdo;
小嵩说:&ldo;劈柴呢!&rdo;
&ldo;明天再说吧,活也不是一天就能干完的,先进屋来。&rdo;
王小嵩进来了。
小姨说:&ldo;脱,小姨换了盆新水给你洗!&rdo;
王小嵩忸怩不动。
小姨说:&ldo;快脱呀!待会儿水凉了!&rdo;
王小嵩却去端盆‐‐又哪里能端得动!
小姨问:&ldo;你端盆干什么呀?&rdo;
&ldo;我端到外屋自己洗去。&rdo;
&ldo;毛病!小姨给你洗还害羞呀!&rdo;
她替王小嵩脱起衣服来。
脱得赤条精光的王小嵩蹲在大盆里,小姨替他洗后背。
弟弟妹妹,朝他刮脸蛋儿羞他。
他只有佯装不见。
四十四
王小嵩的心里说:&ldo;是小姨使我们的家变了样,是小姨使我们养成了清洁卫生的习惯,是小姨使我们低矮的屋子变得好像宫殿一样。&rdo;
小姨双手捧过王小嵩的脸,往他脸上擦雪花膏。
王小嵩目不转睛地瞧着小姨秀美的脸。
王小嵩的心里仍在说:&ldo;小姨,我把那木头做的、涂了墨的驳壳枪,我那十几颗花瓣玻璃球,我积攒的全部的糖纸和烟盒纸,我一切一切宝贵的东西统统都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你‐‐小姨对我们宝贵啊!&rdo;
确实,王小嵩家的这个小姨还带给了他们一片绿,带给了他们一个无比美的夏天……王小嵩觉得,他从没度过那么美好的一个夏天。
屋前屋后,这一处土堆上生长着绿油油的蔬菜,那一处土堆上盛开着散紫翻红的鲜花‐‐彩蝶飞舞其间。
王小嵩、吴振庆、徐克在瓜架间相互背课文。
门前空地,母亲和小姨对面坐在小凳上,拆毛线,绕线团;弟弟伏在母亲膝上,妹妹伏在小姨膝上,如一幅家趣图。
徐克一边背课文,一边朝小姨望,背得结结巴巴。
吴振庆说:&ldo;你到底能不能背下来?&rdo;
徐克说:&ldo;我要是也有个小姨就好了!&rdo;
王小嵩说:&ldo;我的,还不就是你的?&rdo;
徐克说:&ldo;你小姨就是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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