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图章的是红卫兵袖标‐‐韩德宝一手托着,一手展开袖标,见真是图章,立刻把手抓紧,感激地望着徐克。
徐克说:&ldo;你们这叫攫取革命果实。&rdo;
韩德宝说:&ldo;你托坯干什么呀?&rdo;
徐克说:&ldo;国家大事,我现在顾不上管了。我家厨房漏了,也太小了。我想盖一间小偏厦子。&rdo;
韩德宝说:&ldo;等我们巩固了政权,我亲自带人来帮你盖!&rdo;他友好地捣了徐克一拳,困惑地又问,&ldo;哎,你们究竟为什么不革了?你们不是很穷吗?&rdo;
徐克说:&ldo;要是革了还穷呢?又不许分田分地!&rdo;
韩德宝说:&ldo;风物长宜放眼量嘛!&rdo;
&ldo;那好,等你们革到全国山河一片红的时候,我们跟着沾革命的光吧!&rdo;
又一些泥点子溅到韩德宝的脸上,他拍拍徐克的肩,站起来说:&ldo;放心,到那时候我封你是帮助过革命的民主人士什么的!&rdo;
五十八
大雨如泼。吴振庆父子拉车过一处铁路线,车轮卡在铁轨中‐‐父子二人拼命抬车‐‐车被抬出,但是失控地往前冲,轮子压过了吴父的一条腿……
吴振庆扑向父亲,将父亲上身搂在怀里,大声呼叫。
他撸起父亲的裤腿儿‐‐血。
吴振庆举目四顾,无人‐‐只见车栽在路旁。
他求助地朝八方喊叫着……
雨淋在他哭泣的脸上。
吴振庆家。
里屋的门半开半掩‐‐可见炕的一角及父亲上了夹板的腿。母亲自言自语:&ldo;这可怎么好,一家人靠你一个人吃饭呢!&rdo;
父亲恼怒的声音:&ldo;别叨叨啦!我愿意的么!&rdo;
吴振庆垂头坐在小凳上,王小嵩和徐克同情地望着他。
吴振庆倏地站起来,冲里屋大声说:&ldo;妈,我要代替我父亲拉车!&rdo;
母亲的声音:&ldo;你能拉得动?说大话行!&rdo;
吴振庆说:&ldo;拉不多,不可以拉少吗?力气是重活练出来的!&rdo;
徐克拍拍他肩:&ldo;我有空儿,就帮你去拉!&rdo;
王小嵩说:&ldo;还有我。&rdo;
中午,炎日之下。
徐克和王小嵩一前一后帮吴振庆拉车。
他们坐在路边休息‐‐吴振庆掏钱买冰棍。
吴振庆说:&ldo;三根五分的。&rdo;
徐克说:&ldo;三分的吧!&rdo;
卖冰棍的老太太瞧瞧这个,瞧瞧那个,不知该听谁的。
王小嵩坚决地:&ldo;三分的!&rdo;
吴振庆说:&ldo;那,听他俩的吧。&rdo;
老太太说:&ldo;都挣钱了,还舍不得吃根五分的冰棍?&rdo;
徐克故作严肃地说:&ldo;毛主席教导我们:&lso;财政的支出,应该本着节省的方针。&rso;&rdo;
老太太愣神儿地看着他。
三个好朋友坐在人行道沿上吮着冰棍,望着眼前戴各种袖标的人来往,望着宣传车缓缓而过,似乎都显得很漠然。
徐克家,小土坯偏厦子已经基本盖起来了‐‐三个好朋友,一个在房顶铺油毡,一个在抹墙,一个在安装窗框。
晚。王小嵩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敲门声‐‐王小嵩放下饭碗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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