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悄悄退出,走了。
小姨说:&ldo;我不吃药……我再也不想吃那药。&rdo;
王小嵩说:&ldo;小姨,人家替你熬好了,不吃,人家怎么想呢?&rdo;
小姨说:&ldo;她是……小时候的伴儿,不会……多想什么的。&rdo;
&ldo;小姨,喝吧……&rdo;他举着小勺期待着。
小姨饮尽了小勺里的药,又双手接过碗,一口气喝光。
王小嵩掏出手绢,替小姨抹嘴角的药渣。
他轻轻将小姨扶倒床上。
几只母鸡目中无人地逛进屋里,东瞧瞧,西望望。
小姨说:&ldo;外屋粮箱里有米,你……替小姨喂喂鸡。&rdo;
王小嵩起身到外屋去喂鸡。
屋里砰的一声响。
王小嵩赶紧走进里屋,见暖水瓶碎在地上,床边的洗脸架也倒了。洗脸盆滚在一边,小姨的上身伏在床上。
他急将小姨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小姨说:&ldo;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rdo;
王小嵩摇头:&ldo;小姨,不……&rdo;
&ldo;我想……洗洗脸……梳梳头。&rdo;
&ldo;小姨,我给你洗,我给你梳……&rdo;
他哭了……
他放倒小姨。流着泪,扶起洗脸架,捡起盆,扫走碎暖瓶。
他替小姨洗了脸,替小姨梳头。
小姨靠床坐着……他捧一面小镜让小姨照。
几只母鸡又逛进屋里。
小姨说:&ldo;这些鸡啊,很对得起我,下了不少蛋,都在外屋篮子里。我也没什么给你母亲带的……你走时,带回去吧,也算我的一点儿心意。&rdo;
王小嵩答应着:&ldo;嗯……&rdo;
&ldo;是几只老母鸡。也不知道我死了,它们会怎么样。下蛋少了,送给谁家,谁家还不把它们杀了吃肉?&rdo;
王小嵩说:&ldo;小姨,你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rdo;
小姨又抓住他一只手说:&ldo;想……听我告诉你吗?&rdo;
&ldo;小姨,你要告诉我什么?&rdo;
&ldo;告诉你……当年……那件事儿。&rdo;
王小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姨说:&ldo;我也喜欢过男人……&rdo;
&ldo;小姨,忘了当年的事吧……&rdo;
&ldo;我喜欢过一个男人。我忘不了。我知道,你,你母亲,你们全家,包括秀秀,我的女儿,都恨他,恨我爱过的那个男人……可是,我不恨他,我一点儿也不恨他。他还是真心对我好的。&rdo;
小姨指着屋角的一箱子说:&ldo;你……把那箱子打开。&rdo;
王小嵩去打开了箱子。
小姨说:&ldo;有个小铁盒是不?你给小姨取过来。&rdo;
王小嵩捧着一个小铁盒,又坐在炕沿。
一一二
小姨从手腕上捋下了用皮筋儿套在手腕的钥匙,放在他手上说:&ldo;打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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