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阶冷得像是刚从冰川深处挖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活物的脊椎上。第七级台阶上的那滴金血早已不见,可陈清雪仍觉得鞋底黏着什么——不是血,也不是冰,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滞涩感,仿佛时间在这里打了个结。
她没回头。
身后彭涵汐的脚步很轻,几乎被地脉搏动盖过;冉光荣走在最后,三枚铜钱在他指缝间无声翻转,像在掐算某种没人听过的命格。
“这台阶……”彭涵汐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它在吞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条阶梯猛地一沉。
不是幻觉。脚底传来清晰的震颤,如同巨兽吞咽时喉骨的抽动。砖石缝隙中渗出微弱青光,映出壁面浮雕的轮廓——九组青铜纹饰盘绕而下,形如锁链捆龙,每一环都刻着一段尘封史事:始皇焚书,董卓焚洛,黄巢屠城,靖康北狩……直到第七层,画面突变为煤山孤树,崇祯悬梁,一根白绫随风轻摆,却无风自动。
“二十四史里的横死之局。”冉光荣冷笑一声,将铜钱嵌入两侧凹槽,“倒真会挑地方埋棺材。”
铜钱入位刹那,壁面蛛网裂痕再度浮现,中心一点隐隐与津门老城重合。他没多看,只低声念了句:“八神归位,镇。”
地面震动稍缓。
但就在这短暂平静中,陈清雪听见了斧声。
不是来自耳边,而是自骨髓深处响起——刑天斧残影在她意识里轻轻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她右手不自觉抚上腰间竹剑,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的枪套。开山刀还在,但此刻她只想握斧。
“前面空腔结构稳定。”她说,语气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血珠生根的异变,“三百步内,有鼎室。”
彭涵汐点头,摘下眼镜,子母封魂袋悄然滑出公文包夹层,覆于双目之上。她不再看那些雕纹,只凭残卷口诀默诵:“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可当三人踏入鼎室门槛时,空气骤然凝滞。
中央矗立着一尊通体漆黑的青铜巨鼎,高逾三丈,鼎腹九层锁链缠绕,每层皆对应一段历史异闻。秦火灼人眼,安史血浸袍,崖山海浪翻卷……触目所及,尽是王朝崩塌的最后一瞬。
“这不是祭器。”冉光荣眯眼,“是记忆坟场。”
话未说完,彭涵汐突然闷哼一声,膝盖微屈。她强行站稳,手背青筋暴起——封魂袋正剧烈震颤,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撞门。
“别碰雕纹!”她咬牙提醒,“它们会吃人记忆。”
陈清雪却已上前一步。
她的目光钉在第七层锁链上:李自成兵败潼关,大军溃散,紫禁城火光冲天。那画面太过真实,连烟尘颗粒都在缓缓飘落。
“我要斩。”她说。
“你疯了?”冉光荣一把拽住她手腕,“这是因果锁,不是铁链!”
“我知道。”她反手抽出竹剑,剑身金纹流转,“但我爸教过我——想破局,先认命。”
下一秒,她将剑插入地面,双手虚握空中。
刑天斧虚影浮现,带着远古战意,轰然劈向第七锁链!
斧刃与青铜相撞,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极细的“铮”,像是断弦。
然后,世界翻了。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颠倒。
穹顶化作深渊,石砖如雨坠落,众人失重下坠。冉光荣反应极快,哭丧棒甩出,“镇魂”二字在黑暗中一闪,杆首勾住一根垂落的青铜龙须,借力荡向侧壁凹洞。
他一手捞住陈清雪,一手拽住彭涵汐,三人狼狈滚入一处避难岩穴。
尘埃未定,彭涵汐已扶墙干呕。她摘下封魂袋,掌心全是冷汗,镜片边缘渗出血丝。
“空间法则被改写了。”她喘息道,“刚才那一斧……触发了地宫九变。”
“九变?”冉光荣冷笑,“我还以为只是一次装修事故。”
他抬头望去,原本的鼎室已成倒悬奇观:青铜鼎悬于脚下虚空,九层锁链如根须倒垂,雕纹中的火焰竟也逆势燃烧,烟灰向上飘散,汇入头顶那片漆黑“天空”。
更诡异的是,碎石中传来窸窣声。
刘淑雅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正跪坐在一堆瓦砾间,手指抠进墙缝。她左脸酒窝微微发烫,那是尸毒封印松动的征兆。
“这里有味道。”她喃喃,“纸钱烧过的灰……还带着心跳。”
她说着,竟低头啃食一块碎石。
牙齿与岩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片刻后,她吐出半截焦黑残片,上面隐约可见“建文”二字。
“别吃了!”冉光荣喝止。
可她没停。反而继续摸索,终于从裂缝深处掏出一枚青玉扳指。
扳指入手冰凉,表面雕云龙纹,内侧阴刻五字——“津门巡抚印”。
彭涵汐瞳孔骤缩。
那字体,和她父亲笔记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声音发抖,“他从未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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