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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图崩裂。
一道幽深洞口自河床裂开,石阶蜿蜒而下,湿滑泛青,尽头隐约可见蒲团虚影,静置在地宫入口。空气中浮起淡淡檀香,却又混着一丝焦肉味,像是有人曾在那蒲团上被雷击焚毁。
彭涵汐踉跄上前,手指抚过空气,仿佛在读取某种无形纹路。“父亲笔记最后一页写着……‘林守一,归墟守门人,魂寄河图,命断双生’。”她顿了顿,“林……是姓?还是名?”
冉光荣蹲下身,检查刘淑雅的呼吸。她嘴角溢出一丝金血,与之前老僧袈裟碎片渗出者同质。他皱眉,将那块焦布重新按回她额心,低声道:“你爹要是地下有知,估计得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改族谱。”
陈清雪站在洞口边缘,刑天斧垂于身侧,斧刃残留一道极细裂痕,形似“林”字最后一捺。她低头看去,发现石阶第一级边缘,刻着一个模糊印记——与无名老僧常坐的蒲团纹路一致,且边缘焦黑,似曾遭雷击。
“你准备好了吗?”冉光荣问。
她没回答。
只是抬起手,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珠。那血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人——它来自河图,来自血脉,来自一场延续了十三轮的仪式。
彭涵汐忽然伸手,抓住陈清雪的手腕:“你胎记的位置……和我父亲画的‘钥匙图’一样。但他写的是——‘持斧者,非救世,乃赎罪’。”
陈清雪瞳孔微缩。
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举起刑天斧,心中都会涌起莫名的愧疚。不是恐惧,不是犹豫,而是记忆深处,某个被封印的夜晚——她确实杀过人。
杀的,是上一任守界人。
石阶之下,传来轻微摩擦声。
像是有人在蒲团上调整坐姿。
陈清雪迈出第一步,鞋底踩上青石,发出清脆一响。
第二步。
第三步。
她的影子被洞内幽光拉长,投在墙上,竟不是一个人形,而是双影并立——一个执斧,一个跪地,中间隔着一道血线。
冉光荣紧随其后,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在指间翻转,忽然停住。他抬头看向河面,发现血图虽已破碎,但残余纹路仍在缓缓移动,重新拼合。
这次拼出的,是一个完整的“林”字。
彭涵汐站在洞口边缘,公文包贴在胸口,残卷最后一角在风中微微颤动。她忽然低声念出一句谁也没听过的口诀:
“癸亥年,七月十四,阴债阳偿,血偿不过三更鼓。”
洞内,陈清雪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她看见蒲团前,摆着一双褪色的僧鞋。
鞋尖朝外,像是主人刚起身离开。
而蒲团表面,赫然印着一道新鲜的血手印,五指修长,掌心有一道旧疤——与冉光荣左手的伤痕,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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