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在脚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步落下,金缕玉衣拼成的阶梯都微微震颤,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肋骨上。空气越来越冷,湿气从四面八方渗来,黏在皮肤上,像一层看不见的尸衣。
冉光荣走在最前,左手紧攥着最后两枚乾隆通宝。一枚温热,一枚却冷得像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他没再数,也不敢数——他知道,铜钱越少,离真相就越近。
陈清雪跟在他身后半步,开山刀横握在手,刀柄上的星图纹路不知何时开始发烫,像是被什么遥远的东西唤醒。她没说话,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刀脊,仿佛在确认它是否还属于自己。
前方,水声渐响。
不是潺潺,也不是哗哗,而是一种低沉、粘稠的流动声,像是千万具尸体在泥沼中缓慢翻滚时挤出的气泡声。那声音带着节奏,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太阳穴上。
“忘川。”彭涵汐低声说,嗓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她推了推眼镜,玳瑁框在幽光中泛出诡异的绿。公文包贴在腋下,沉得几乎要坠地。她没打开它,也不敢打开——有些封印,一旦松动,就再也收不回去。
刘淑雅靠在龚长兴肩上,脸色灰白,嘴角还残留着金缕玉衣的碎屑。她的左脸颊酒窝微微抽动,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她没再啃食什么,也不敢再啃——那一口玉衣,几乎抽干了她的魂。
“桥……”她忽然喃喃,“断魂桥。”
众人抬头。
一座石桥横跨在黑水之上,桥身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无栏,桥面布满裂痕,像是随时会碎成齑粉。更瘆人的是桥头——二十具尸体整齐排列,面朝他们,跪伏在地。
湿尸。
每一具都泡得肿胀发白,眼眶空洞,嘴唇青紫,身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他们的衣着古老,有的穿着清末官服,有的披着民国长衫,但无一例外,胸前都绣着一个暗红色的“彭”字。
“我祖上。”彭涵汐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认得其中几人。画像上见过,族谱里提过。那是她曾祖父那一代的术士,早该化骨成尘,如今却像被谁从坟里挖出来,重新拼好,摆在桥头当门神。
“血咒封桥。”冉光荣低声道,“活人不得过,亡魂不得返。”
“那我们怎么办?”龚长兴握紧了人皮鼓的鼓槌,声音发紧。
冉光荣没答。他蹲下身,将一枚乾隆通宝轻轻放在桥头石板上。铜钱刚触地,便“滋”地一声冒起白烟,表面迅速腐蚀,像是被强酸泼过。
“忘川水,蚀魂蚀骨。”他说,“碰一下,三魂七魄当场散两魄。”
陈清雪眯起眼,盯着那黑水。水面平静无波,却映不出任何倒影。她抬起刀,刀尖轻点水面——没有涟漪,只有“嗤”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浸入油锅。
“这水……在吞噬光影。”她喃喃。
彭涵汐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我知道怎么过去。”她说。
她从旗袍内袋掏出一只小瓷瓶,瓶身刻着“锁阳”二字,釉面裂开,像是随时会碎。她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药香冲出,带着腐烂龙眼和陈年朱砂的味道。
“终极锁阳蛊。”她看着众人,“服下它,能强行激发体内残存的河图之力,破开血咒。”
“代价呢?”冉光荣问。
“肉身消散。”她笑了笑,“魂魄可存七日,之后……烟消云散。”
没人说话。
刘淑雅想开口,却被龚长兴按住肩膀。陈清雪握刀的手紧了紧,刀柄上的星图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你不必……”冉光荣说。
“我必须。”彭涵汐打断他,“我父亲用二十年解不开的残卷,我用了三十年。我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证明——彭家的人,不是只会躲在档案里的废物。”
她仰头,将蛊药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的瞬间,她整个人猛地一颤,像是被雷击中。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起初是淡红,接着转为深紫,最后化作金黑交织的复杂图腾——那是完整的《河图》纹路,像活蛇般在她皮下游走。
“啊——!”
她仰头嘶吼,声音却不似人声,倒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呐喊。她的眼球翻白,嘴里涌出黑血,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石板竟被划出五道裂痕。
冉光荣迅速抽出哭丧棒,在她周围画下镇魂符。符成刹那,彭涵汐的身体一僵,纹路暂时稳定。
“快!”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以血为引,河图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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