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但已不再是倾盆之势。隧道顶棚的裂缝间漏下的水滴,在铁轨上敲出断续的节拍,像谁在用指甲轻叩棺盖。金棺沉没后留下的漩涡早已平复,水面只剩那朵翡翠莲花静静漂浮,花瓣微合,仿佛刚才那一幕惊心动魄不过是幻觉。
可刘淑雅左脸的伤口还在流血。
她没有拔出手指,只是任由血顺着掌缘滑落,滴入水中。每落一滴,莲花便轻轻震颤一次,随即释放出一团拇指大小的光球。光球不升反沉,贴着水面滑行,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朝着隧道尽头缓缓移动。
“它在走。”陈清雪低声道。
她右眼的竖瞳已经缩回,但眼角裂纹未消,像是玻璃上细密的冰碴。她抬手抹去泪痕,动作干脆,却掩饰不住指尖微微发抖。刑天斧横在臂弯,刃面映着微弱青光,竟也泛起一丝涟漪般的波动。
冉光荣蹲在原地,耳后疤痕渗出的血珠正沿着颈侧滑进衣领。他没去擦,反而将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并排压在《奇门》残页上,闭目感应。花生米撒成的卦象早已散乱,但他知道,这一次不能再靠食卦推演——刘淑雅的血太重,带着命格撕裂的怨力,会干扰所有术数轨迹。
“不是往前。”他忽然睁眼,“是往下。”
话音未落,地面轻微震了一下。不是塌陷,而是某种沉睡之物被唤醒时的呼吸式起伏。他迅速抓起哭丧棒,往轨道接缝处一插,棒身嗡鸣,顶端铜铃无声自转。
“防空洞。”他说,“二十年前勘探队失踪的那个。”
彭涵汐站在稍远处,公文包紧抱胸前,指节发白。她的眼镜片蒙着一层水汽,却仍死死盯着那串远去的光球。星象纱布还缠在手腕,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偶尔闪过几道细微电流,像是有东西在试图从内部唤醒什么。
“丙午年停工……黑水窑报时误差七秒……”她喃喃,“这些数字不是巧合。”
没人接话。他们都记得黎波把枪柄插入齿轮时的表情——那不是决意,是解脱。而现在,他靠在断裂的水泥柱边,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纸。肾部位置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隐约可见一道道凸起的纹路,像是皮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蠕动。
陈清雪走过去,蹲下,伸手探他脉搏。
指尖刚触到腕口,黎波猛然睁眼。
瞳孔深处,一蓝一青两色交错流转,如同混入了不属于人类的液体。他的嘴咧开,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嗓音却是陌生的日语短句,字正腔圆,带着军令式的冷硬。
陈清雪立刻抽身后撤,同时抽出开山刀,刀背磕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还活着。”她说,声音冷静得近乎无情,“但里面装的,早就不全是黎波了。”
冉光荣站起身,拍掉长衫上的碎屑,从乾坤袋里掏出最后一把辟邪砂。砂粒混着朱砂、桃木粉与骨灰,在掌心泛着暗红光泽。他没急着撒,而是走到刘淑雅身边,看了眼她插在脸上的手。
“疼吗?”他问。
“习惯了。”她扯了扯嘴角,血顺着唇角流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把自己当祭品用了。”
冉光荣点点头,忽然抬手,用哭丧棒尖端轻轻拨开她额前湿发,露出左脸酒窝上方那块嵌入的齿轮残片。金属边缘已与血肉融合,隐隐跳动,仿佛有生命。
“你别死。”他说,“至少别在我眼皮底下死。”
说完,他转身走向隧道尽头,三枚通宝在鞋底咔哒作响,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面积水最深的位置。他知道,那些水里藏着阴气漩涡,稍有不慎就会引动地下灵脉反噬。
彭涵汐跟上,公文包夹在腋下,步伐略显僵硬。她能感觉到,包里的封魂袋在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外撞。她不敢打开,也不敢松手,只能咬牙撑住。
陈清雪断后,一手握斧,一手扶着墙。她发现,刑天斧的刃面不知何时开始自行吸收光球逸散的能量,表面浮现出极其模糊的线路图——不是地铁图,更像是某种古老阵法的拓扑结构,中心标记赫然是“观音岩”。
她没说出口。
有些真相,现在知道反而坏事。
防空洞入口藏在废弃变电站背后,铁门锈迹斑斑,却被一道日式符阵牢牢封死。黄纸贴满门框,墨书咒文已褪成暗褐色,风吹过时发出沙沙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诵经。
冉光荣走近,鼻尖微动。
“缚灵符。”他冷笑,“拿活人临终遗言当锁芯?日本人这套老把戏,到现在还有人玩。”
他抬手就要破阵,却被彭涵汐一把拦住。
“别碰!”她急道,“我听见我爸的声音了……他在叫我名字。”
果然,风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涵汐”,温柔得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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