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中段,林砚如同壁虎般紧贴在湿滑的岩石和藤蔓之后,屏息凝神。头顶崖边,那几个西洋番人似乎因为仪器的异常反应而格外警觉,交谈声压低,但并未立刻离开,反而开始用绳索和工具,似乎准备尝试向下探查。
怀中的金属块恢复了平静,那幽蓝晶体也不再闪烁,但林砚知道,自己已经被某种方式“标记”或引起了注意。此地绝不可久留。
他观察着下方汹涌的海面和周围地形。左侧下方约二十余丈处,海浪相对平缓,且有几块巨大的黑色礁石突出海面,或许可以作为临时落脚点。如果能下到那里,或许可以借助漂浮的木头或等待过往船只——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困死在这里,或者被西洋人发现强。
他没有绳索,只能依靠岩缝中生长的坚韧藤蔓。他小心地挑选了几根最粗壮、看起来最有韧性的老藤,用短刀割断,试着用力拉扯,确认其承重能力。然后,他将几根藤蔓首尾相接,打成牢固的水手结,一端牢牢系在洞口内侧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做完这些,他最后看了一眼怀中确保无误的“还魂草”皮囊和那冰冷的金属块,深吸一口气,抓住藤蔓,双脚蹬住崖壁,开始缓缓向下滑降。
悬崖近乎垂直,岩壁湿滑,布满了青苔和尖锐的贝壳类生物。下滑的过程极其艰难危险,藤蔓粗糙的表面磨破了他的手掌,渗出的鲜血让抓握更加困难。几次脚下打滑,身体在空中猛烈晃荡,险些脱手坠入下方数十丈的怒海。
他咬紧牙关,全凭意志力一点点向下挪动。海风呼啸,带着咸腥的水汽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头顶隐约传来西洋人疑惑的交谈声和绳索摩擦声,他们似乎也在准备下降。
不能停!快!再快一点!
终于,在体力即将耗尽、双手血肉模糊之际,他的双脚触碰到了下方那块巨大礁石潮湿的表面。他松开藤蔓,滚倒在礁石上,剧烈地喘息,胸腔火辣辣地痛。
暂时安全了。但这里依然不是久留之地,礁石随时可能被上涨的潮水淹没,而且头顶的西洋人随时可能下来。
他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这块礁石面积不小,与邻近几块礁石之间有深浅不一的海水相隔。远处,迷雾依旧笼罩着鬼哭岛的大部分区域,但这里的能见度稍好一些。海面上,看不到任何船只的影子,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蓝色的、波涛起伏的海水,和天空中盘旋的、发出凄厉鸣叫的海鸟。
孤独和渺小感,如同这海水般将他淹没。但他很快甩了甩头,将这种软弱的情绪压下。他必须想办法发出信号,或者制造能渡海的东西。
他检查了一下礁石上的杂物。幸运的是,海浪将一些破碎的船板、断裂的桅杆、甚至一个半瘪的皮筏子冲到了礁石间的浅水洼里。
希望!这些就是希望!
他立刻行动起来,不顾伤痛和疲惫,将那些相对完整的木板用藤蔓捆绑固定,尝试制作一个简陋的木筏。皮筏子虽然漏气,但修补一下或许还能提供一些浮力。
就在他忙碌之际,头顶悬崖上忽然传来一声惊怒的呼喊和金属仪器坠落的脆响!紧接着是几声听不懂的、急促的西洋话。
林砚心中一惊,立刻躲到一块较高的礁石后面,小心向上望去。
只见悬崖上方似乎发生了骚乱,原本准备下降的西洋人正手忙脚乱地拉扯着什么,隐约还能听到一种熟悉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是腐甲虫?!那些鬼哭岛上特有的毒虫,竟然也爬到了崖顶?还是被西洋人惊动了巢穴?
趁着西洋人被虫群困扰,暂时无暇他顾的间隙,林砚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将能找到的漂浮物尽可能牢固地捆扎在一起,中间留出一个能勉强容身的位置,又将那个修补好的皮筏子绑在木筏下方,增加浮力。
一个极其简陋、甚至能否经得起稍大一点风浪都未知的“船”,就这样在绝境中被仓促制造出来。
没有桨,他就用两块较长的船板代替。没有帆,他撕下自己破烂的外袍,绑在一根折断的桅杆上,做成一面小小的、可笑的三角帆。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高耸入云、被迷雾笼罩的鬼哭岛。罗根船长、冯博士、大副……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水手,你们是否已经逃出生天?
他没有时间感伤。将“还魂草”皮囊和金属块用防水的油布层层包裹,牢牢绑在胸前,然后奋力将粗制滥造的木筏推入礁石旁相对平静的水域,自己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木筏剧烈摇晃,吃水很深,但终究浮了起来。
他撑起简易的船板,调整着那块破布小帆的角度,借助海风和微弱的水流,开始向着远离鬼哭岛、记忆中大陆方向,艰难地划去。
回头望去,鬼哭岛那狰狞的轮廓在雾霭中渐渐模糊、缩小,最终变成天际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岛上的一切——诡谲的毒花、凶悍的土着、洪荒的巨兽、崩塌的秘境、还有父亲那扑朔迷离的线索——都仿佛一场惊心动魄却又模糊不清的噩梦。
但怀中的“还魂草”和那冰冷的金属块,又在清晰地提醒他,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海上漂泊的日子开始了。白天,他靠着那面破帆和船板,勉强控制方向,避开明显的风浪。夜晚,他蜷缩在小小的木筏上,用能找到的破布御寒,听着海浪声和鲸歌,望着星空辨别方向。干粮很快吃完,只能靠捕捉偶尔跃上木筏的海鱼生食,收集雨水解渴。伤口在海水浸泡下发炎、溃烂,高烧时来时退,意识时常模糊。
支撑着他的,只有胸前的两样东西,和脑海中那三张脸——太子、婉清、囡囡。
不知在海上漂流了多久,三天?五天?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油尽灯枯,随波逐流葬身鱼腹之时,视野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条模糊的、深色的海岸线!还有……点点帆影!
是大陆!是船只!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拼命划动船板,挥舞着那面破烂的布帆,嘶声呼喊。嗓子早已喊哑,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声。
幸运的是,一艘正在近海作业的渔船发现了他这个奇怪的“漂浮物”。好心的渔民将他救上了船。
当他踏上坚实甲板的那一刻,浑身一松,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却干燥温暖的渔家小屋炕上,身上盖着带着阳光气息的粗布被子,伤口被敷上了散发着鱼腥味的土药膏。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渔妇正小心地喂他喝着鱼汤。
“后生,你命真大。”老渔妇絮絮叨叨,“漂了那么远,一身伤……遇到海难了吧?是北边来的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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