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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九 守株待兔（第1页）
“来人，把护卫院的阿奇和她一同关到柴房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放出。”祝明宵将画抛给冯檎，派人将这个木匣子还给它原本的主人持雪。
最后一份照身帖与卖身契，两者用丝线绑在一处，十分崭新，祝明宵眉尾一挑，接过这份后，缓缓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易欢面前，弯腰问她：“你猜这份是谁的。”
半晌沉默，易欢面带微笑地叩谢恩情，便要双手接过。祝明宵玩味勾唇，抽走她的身份籍，让她等了空。
“王爷，您这是何意？”
“听说，你想要的是自由？”
易欢的想法既然坦明，她也不必掩饰，冷漠地说：“正是，奴婢所求正是自由二字，还望您高抬贵手，放奴婢一马。”
祝明宵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像森林中的群狼之主，他毫不避讳地告诉她：“知道本王这么多秘密的人，你觉得可能拥有自由吗？”
易欢沉默，抿唇，呼吸平静。
“与虎谋皮，焉有其力。”夜风将易欢零星的碎发吹到玲珑小巧的鼻尖，祝明宵又带着些许温柔，替她将头发绕到耳后，细细瞧着她眼角一颗泪痣。
“不过呢，你说过本王宽容大度，温柔体贴……”
“但凭王爷吩咐……”
能让老虎甘愿舍去皮囊，就要有更打动他的交易，易欢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被他利用的，但只有这一条出路。
“本王早就说过，与聪明人处事就是愉快。”祝明宵将她的身份籍收入袖中，向着冯檎和卫司务嘱咐几句话，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心情很不错。
他起身左右转动身子，令身子舒爽些，最后离开右内务司，徒留一抹背影在众人眼眸。
卫司务散去围观的众人后，命易欢将手伸出来，易欢后知后觉这又是要挨板子的时候，重重的一下已经落在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心。
“卫司务这是何意？您明知王爷已经宽恕了我。”易欢闷哼一声，吃痛地问她。
卫司务起初并没有回复，待十下惩罚结束后，这才告知：“你顶撞上司，该罚，心中对王爷不恭敬，更该罚。”
好一个墨守陈规的女子，古板不知变通，易欢接受完所谓的惩罚后速速离去，洗漱完毕便歇下了。
直到第二日醒来之时，听到府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除了关在柴房的蓓儿和阿奇不知所踪，便是卫姑姑在匾额下方直直地跪了一宿，此时刚回去歇息，看见的人说她眼窝泛青，眼中带着密布的血丝，满是疲惫。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消息，易欢心中油然而生一丝愧疚。就连伺候祝明宵出行都是笨手笨脚，魂不守舍的。
“阿欢，阿欢，莫要发呆了。”冯檎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易欢这才收敛些许。
“本王来的是瑞草魁馆，京城最为雅致的茶馆，你这般神色，倒是煞了风景，不如回去就是。”祝明宵声音低沉冷冽，看着易欢煞有心事的模样，大概也猜中了几分。
易欢摇头知错，站在矮几一侧，为他添着茶水，茶叶纤细如针、叶色如银，汤味醇厚清芳。
“这似乎是白毫银针，本王要的可是六安瓜片……”祝明宵语气上充满了疑惑，可易欢从他神色中瞧出了好戏上演的预告，他并不诧异。
“这几日瑞草魁倌的梨花开的正好，一树繁华似雪，品以这白毫银针最佳。”
从六角亭后方漫步而来一位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灰色长衫显得人消瘦，手中一柄折扇并不华贵，瘦削的脸上似黄豆大小的双眼，羊角胡随着开口轻轻颤抖。
易欢第一眼看他像个清苦的读书人，可从未想到这就是与贺新兆共谋的曹冠章，堂堂大理寺五品寺丞，举足轻重的地位。
曹冠章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青灰段紫砂茶罐，里面装着今岁新制的白毫银针。他双手呈递给冯檎，交由冯檎检查后，交给祝明宵。
“曹寺丞好大的手笔。”祝明宵仔仔细细端详后，将茶罐再一次递给冯檎，见王爷收下，曹冠章面露喜色，眼神中的精光从此刻展露无遗。
青灰段紫砂罐，色泽清穆沉静，砂质致密厚重，一经泡养柔滑如脂，若青铁古玉。这等好物唯一的缺点就是开采甚少，成品更是稀缺。
“第一批的白毫银针，本就珍贵难得。这青灰段的紫砂罐，更是千金难求。”祝明宵命易欢给曹冠章也倒上一杯，邀他入座。
“那日冯主簿好事，下官有幸得见王爷一面，俊朗不羁，放浪形骸，与传闻中一般无二。下官想着瑞草魁馆的梨花开的好，于是在此等候多日，看看是否有幸与王爷结伴品茗赏景。”
当日，祝明宵派冯檎去查探消息的时候，无意发现贺新兆名下有一间绣品店，取货来源正是曹冠章家的绣坊。
曹寺丞此人在朝中人缘不错，都夸他为人和善敦厚，不争不抢，祝明宵起初也是这么认为，越查到后面发现，这人远比贺新兆来的阴险狠毒，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好。
曹冠章与贺新兆年岁相仿，原是平级官员，后来他力压贺新兆向上攀爬，坐上五品寺丞的宝座，并且让贺新兆完全臣服于他。相比贺新兆那些缺德事情，也少不了他的指点。
“好景常在，但有趣的人不常有，本王若能和曹寺丞一同品味这好景好茶，也是美事一件。”祝明宵用盖子撇开银叶，浅尝一口，茶香四溢。
曹冠章暗笑，十分安心。
那日，曹冠章从线人处得到消息，说大理寺多冤案不上表一事被刑部的人知晓了，正在秘密搜证。
朝野内外都知道，大理寺素来和刑部不对付，刑部又有二殿下祝之宸的追随者，这事儿极有可能是他授意。
即便不是他，以刑部手段迟早也会查清真相让祝之宸知晓，届时自己丢了官事小，丢了命是大。
曹冠章那日火冒三丈，遣人偷偷去请贺主簿冯主簿二人商议对策，此事万不能让大理寺几位上官知晓。绞尽脑汁思考半日后，冯主簿提议找一个从身份上能压过祝之宸的人，全潼国除了帝后，唯有鸣岐王祝明宵一人。
“鸣岐王素来不过问朝野之事，这条路可能行？”曹冠章有些犹豫。
“寺丞，这是如今唯一的方法，若这条路行不通，我们曹贺冯三家都将面临灭顶之灾啊。”贺新兆十分担忧，思来想去也是唯一的法子。
于是曹冠章在多番打听中，得知祝明宵近日会到瑞草魁馆赏梨花，在此处守株待兔几日，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机。
瑞草魁馆偏僻清幽，也不失为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曹冠章起初对祝明宵仍有戒备，闲聊半晌后，才渐渐切入主题。
祝明宵听完他的诉求后，故作为难，便要把好茶退回，曹冠章见他有意拒绝，心想不好，立刻好言劝着，甚至要跪下恳求。
易欢看着他二人做戏做足，祝明宵这才松了口：“若想要本王出手相救，也不是不行。倒是有一件事，需要借曹寺丞的手才行。”
曹冠章眼中带着光，还没问清事情，就连声应下：“王爷您吩咐，只要下官力所能及，必定完成。”
“既然合作，就得有诚意。此事唯有你我二人知晓。”祝明宵语气神秘，低声说道，“七年前，扬州府崖州县县令秦沧水贪污一案。”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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