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嘲风的头发完全梳通,蘅兮取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又为他从发根到发梢擦拭了一遍,这样一来,他觉得没那么冷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为什么要折磨自己?”蘅兮轻声问道。
“你就当那是一种修炼好了。”此时,嘲风又不愿承认刚才是在惩罚自己了,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虚弱,要做个无懈可击的男人。
“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狠劲,法术也不会是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蘅兮叹了口气。
听到她这样打趣自己,嘲风也觉得好笑:“其实你的实力,在我遇到过的女人之中,算是一流。”
这样的恭维,并不会令蘅兮欢喜:“你们男人一向瞧不起女人,对不对?也许有一天,我会比你还厉害呢!”她转到他的面前,调皮地眨眨眼睛。
“我等着那一天。”嘲风弯起唇角,“其实,我负责江湖厮杀,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
原来他也有油嘴滑舌的时候,蘅兮定定地看了他一瞬,一笑嫣然。
“你不是个公主吗?怎么那么会照顾人?”嘲风好奇地问。
“这样不好吗?”蘅兮笑着反问。
“我知道你们火狐一族很爱享受,你难道不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娇贵公主?”
听出了他的调侃,蘅兮安然说道,“我从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做个公主,衣食无忧,每天吟诗作画、弹琴跳舞、练剑习武,其实也很无聊,就抽空学着把自己照顾好了,像个平凡人那样生活。你看,即使我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也能吃穿不愁。”
嘲风摇头笑笑,他虽然对她一见钟情,铁了心从此追随,但他对她的了解,真的十分有限。她如此有自嘲精神,令嘲风有些佩服,他指指不远处的那只野鸡:“要做烤鸡?”
“我刚才做了一锅野兔汤,估计已经被饕餮消灭光了,等我们回去,我再给你们熬一锅鸡汤,喝点热汤,你也能暖和一点。”蘅兮贤惠地说。
嘲风看着眼前的妙人,老实说道:“其实我这样寒凉的体温,是天生的。”
蘅兮恍然大悟,她还以为他很怕冷,所以才总是手脚冰凉呢!“我这体温,也是天生的。”
“确实,你的体温要比我高多了。”嘲风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些不对,他怎么能知道她的体温呢?还不是抱着她感知出来的!
蘅兮抿紧了嘴唇,面露难色,归根到底,他们之间的发展如此之快,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无论从她受过的教育来看,还是依据她自己的原则,这都太过界了。
“蘅兮,在我们成亲之前,我不会再做那些越矩的事。”嘲风认真说道。
可他这样说,令蘅兮更觉尴尬:“谁说我们要成亲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嫁给我。”嘲风站起身来,“我不会让那一天来得太晚的!”
他的语气是如此确定,似乎这就是件板上钉钉的事,蘅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有些无奈,他哪里来的这般自信?他是否真的知道,他们要在一起,要面对多少困难?
“我们走吧,那一锅野兔汤,恐怕还不够饕餮暖胃的。”嘲风顺手捡起了野鸡,他始终觉得,让蘅兮这样一个绝色美人拎着一只死鸡,很不合宜。
蘅兮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嘲风的身后,沿着来时路往回走。等到两个人都闻到了肉汤的香味,嘲风突然皱起了眉头,因为那团黑黝黝的被子下面,没有饕餮。
地上有一些凌乱的足迹,蘅兮的汤锅被打翻了,一堆兔子骨头散落在草地上,旁边是一只跌碎的玉碟。蘅兮张着小嘴,满脸惊慌,连她都能辨认出,这里有那个人残留的气息,就在几个时辰之前,那个人差点将她掳走,而现在,他仍旧阴魂不散!
“睚眦!”嘲风攥紧的铁拳,将旁边的一棵大树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窟窿。
蘅兮连忙道歉:“是我不好……我应该陪着饕餮,不该到处乱跑……”
“幸好你出来找我,不然应该已经被他带走了。”嘲风心有余悸地说,蘅兮加上受伤的饕餮,远不是睚眦的对手。
“饕餮毕竟是睚眦的亲生弟弟,睚眦应该不会……”蘅兮只能往好处想。
“没有应该不应该。”嘲风深深地叹了口气,睚眦走得虽然匆忙,但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就算是有心去追踪饕餮,也暂时无从下手,嘲风也只能相信,睚眦不会害饕餮性命。
“你与睚眦,有很深的仇怨?”蘅兮试探着问。
“也谈不上……”嘲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他记事起,睚眦就一直在针对他这个弟弟,嘲风也不明白,睚眦为何如此恨他,是因为他的血统纯正?还是因为后来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睚眦的眼神,真的很可怕。”蘅兮回想起那种怨毒的目光,仍旧觉得冰寒。
“睚眦的母亲,就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嘲风不介意和蘅兮分享一些家丑,“在睚眦五岁那年,睚眦的母亲青姬下毒害死了一个与她争宠的女子,龙王震怒,将青姬赐死了。”
无意中得知如此秘辛,蘅兮目瞪口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需要那么多的伴侣?难道一心一意爱一个人不好吗?龙王拥有那么多宠姬,这些女人之间明争暗斗,龙王就不觉得烦恼吗?一想起自己如果嫁给瞿伯,也要面对这种命运,就更坚定了她退婚的决心!
“独龙,你以后会有许多女人吗?”想到这里,蘅兮就问出了口。
嘲风明白她的心思,毫不犹豫地答道:“有你一人足矣。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答应为止。”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如何含情脉脉,却有一种摄人的坚定。
蘅兮美丽的杏眼中,蕴出泪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有十八岁而已,和她一样,还不知道人生会发生各种意外和转折,他会一直守护此刻的承诺吗?
“你不相信?我可以起誓!”嘲风把手放在了心口窝上。
“不用起誓,只有那些很难实现的事情,才要起誓。我相信你!”蘅兮含着泪花笑了。
嘲风的食指指背,情不自禁地拂过了蘅兮的眼角,为她拭掉了一颗将坠未坠的泪,蘅兮并未躲闪,这种隐忍的亲昵,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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