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兮,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所有的名声都是虚妄,只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与你相守。”嘲风由衷地说着情话,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只有不到一日的时间,他竟然已经与她定情。
“可是眼下,我还要对自己的家人有个交代。”蘅兮苦笑一记。无论这个男人能不能做到他所说的,她都情愿去尝试一下,理智告诉她,这太冲动,但情感告诉她,应该随心随性。
“我们去武阳城吧!午后应该就可以赶到那里了!”嘲风已经决定,先去处理好蘅兮与瞿伯的事情,再想法子去寻找饕餮的下落,收拾睚眦,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
蘅兮垂下眼眸,她确实很希望能继续与他相处一段时日,加深了解,可留给她解除婚约的机会委实不多,一想到也许很快就要见到未婚夫瞿伯,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蘅兮女扮男装,嘲风斗笠遮面,两人就这样潜入了繁华的武阳城。与武阳城相比,他们之前造访的武月城就要寒酸多了。武阳城的街道纵横交错,精致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人族,算是盘古阵营最重要的根据地之一。
嘲风显然对这座城池十分熟悉,他将蘅兮带到了一家颇上档次的酒楼。二楼中央有一座华美的舞台,一对父女正在台上卖唱,十六七岁的女孩弹着朴实无华的古琴,瞎眼的父亲拉着古旧的二胡,他们唱的并不是什么陈词滥调,而是歌颂盘古大神南征北战、建功立业的颂歌。
蘅兮与嘲风在靠窗的包厢坐下,点了好酒好菜,一扫一路风尘。嘲风将一块鸡肉夹到蘅兮的饭碗里:“其实我更想吃到你做的菜,可惜突生变故,没有口福。”
“日后还有机会。”蘅兮微微一笑,令嘲风觉得如沐春风。
两人不再言语,都在认真倾听着那女孩的唱词,透着薄薄的包厢纱帘,蘅兮端详着那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卖唱女孩,女孩清秀单薄,有一张灵动的巴掌小脸,身量如弱柳扶风,她唱出的曲子却中气十足,这一段盘古降服妖兽巨灵蜥的故事,被她唱得激越辗转、振奋人心。
“这里是盘古的地方,自然都在拍他的马屁。”嘲风不以为然地传音说道。
蘅兮传音回复:“她唱得动听,琴也弹得很好,我想给她打赏,可身上却没有钱币。”
嘲风撩开窗帘,掷了五枚金币到舞台角落的钱箱上,出手十分阔绰。但他却根本没有多看那女孩一眼,他的心思,全在身边的佳人身上,他早就听说,火狐一族的公主蘅兮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不知道他有没有福气,有朝一日欣赏她的歌舞。
这时,楼梯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蘅兮心头一紧,难不成是盘古的人发现了她的行迹?她慌乱看了独龙一眼,发现他仍旧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嘲风出言安抚蘅兮:“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如果要捉拿你,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阵势。”
来的确实是盘古的人,个个都穿着墨绿色的衣袍,转瞬间,十几个卫士就包围了小小的舞台,古琴和二胡的乐音都停了,十几个包厢也全都鸦雀无声,甚至有几个胆小怕事的,担心受到波及,干脆跳窗户逃跑,连饭钱都没有给。
蘅兮和嘲风仍旧按兵不动,他们都有些好奇,这卖唱的父女俩究竟惹了什么事端。
为首的卫士用暗哑的声音说道:“刘老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把刘筝儿送进将军府,是不可能离开武阳城的,也不可能继续在武阳城做生意!”
刘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虽然目不能视,但还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拱手施礼:“诸位军爷,小女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府中的礼仪,怕是不适合侍候将军。”
“懂得床榻之上的礼仪就够了!”卫士冷笑一声,“若是刘筝儿能讨得瞿伯将军的欢心,你也可以父凭女贵,不必再做这抛头露面的生计,后半辈子准保吃穿不愁。”
“将军不是就要迎娶火狐族的公主了吗?”刘老头低声下气地反驳道。
“那公主不识抬举,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早晚会被将军找到,好好调教!”卫士将“调教”这两个字说得阴阳怪气,包厢里的蘅兮听了,不禁握紧了拳头。
蘅兮早就听说瞿伯荒-淫无度,却没有想到,自己在武阳城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碰到了这档子事。想来这样欺男霸女的事情,瞿伯早就做习惯了。
“大哥,别和他废话,直接把人带走!”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卫士说道。
领头的那个大手一挥,一群卫士就打算一拥而上。
没有料到,那瞎眼老头竟然将二胡幻化成了一样独特的兵刃,这根狭长的金属棒闪着寒光,劈杀向那些不知死活的卫士,转瞬间,几个卫士就被见血封喉,死得糊里糊涂。
整个酒楼的二层全被殃及,一时间木屑乱飞、狂风大作。嘲风拉起蘅兮的手,两个人齐齐跳窗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藏身到了酒楼对面客栈的一间空屋里。
“瞿伯的大军,正在往这边集结。”嘲风平静传音,“我们真是赶上了好戏。”
“那对父女,不会有事吧?”蘅兮有些担心,她没有料到,那看上去没有任何法力的老头竟然是个高手,而那位女孩刚才也出手了,她的古琴,竟然是音攻的武器。
“这样一来,肯定会出事,在武阳城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嘲风叹了口气。
“他们有如此好的身手,为何竟要卖唱?太过引人注目了!”蘅兮百思不得其解。
“大隐隐于市,有多少人能耐得住久居山林的寂寞?”嘲风给出了答案。
蘅兮眸色一暗,确实,独龙说的对,藏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她的处境,与这对父女何其相似,而那与她有婚约的瞿伯,很有可能就要现身了!
蘅兮突然发现,自己的小手正被嘲风紧紧攥着,刚才他带她离开,就一直没松开手。蘅兮的唇角微微翘起,不知为何,有他在自己身边,她的畏惧就消退了许多,心里十分踏实。
此时,那对父女从酒楼里破窗而出,显然那些卫士都已经被他们消灭干净,女孩背着古琴,老者拿着铁棍,匆匆向着西方逃去,却料不到,劲敌已经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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