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饶有兴致地道:&ldo;你看你为他做了多少事?整天像个宝贝似地把他留在安全的云影宫,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一闲下来就跑去看他,偶尔伤了他还和条狗一样地去讨他欢心。当然咯,你也可以说是为了回去,但是啊,如果真的是只为了回去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把他锁在书阁每天保证三餐,你不管不顾地帮他打点好一切,到时间再把他放出来让他刺你一刀完事?本来,试炼那次若你无视他想要报仇的心思,带沈瑜过去,身上就不会留下两块永远也消不去的疤了。&rdo;
说着,她将一只手隔着衣料按在单迹胸口迟迟未愈合的伤疤上:&ldo;你扪心自问,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是为什么?&rdo;
单迹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ldo;我觉得吧,没想到你说的方法,其实是智商问题。&rdo;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觉得银长冰是他男宠了,想来是自己真的宠银长冰宠得过了。但他还是不觉得这是爱,不过是看小说时留下的一点同情和钦佩罢了。
女帝不怀好意地笑道:&ldo;你不承认也罢,反正这东西在你心里已经很重要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rdo;
单迹咬牙切齿:&ldo;女帝这能力实在是阴险至极。&rdo;
&ldo;很多人这么说啦,&rdo;女帝摊手,&ldo;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说的。这是流在血液里的戒律。&rdo;
单迹稍微放了点心。只要其他人不知道,他便可以逐步疏远银长冰,让那份感情永远也得不到萌发的机会。
女帝又道:&ldo;不过呢,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我本来觉得,你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既然是为了活命,我还是物归原主吧,&lso;单迹&rso;教主。话说你这名字没有&lso;言越颐&rso;好听啊,听起来倒像&lso;山鸡&rso;。&rdo;
单迹自动屏蔽了那最后一句话,睁大了眼睛。只见女帝将右手半拢,手心骤然燃起金色的火苗。一块红得宛若血滴的玉石便浮现在半空中。
&ldo;传说当年赤瞳者为了割除这部分力量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你若要接受它,也肯定不会好受的。&rdo;女帝张开五指,红玉便主动飞到单迹面前,&ldo;决意如此,就捏碎它吧。&rdo;
&ldo;无妨。&rdo;单迹伸手接过红玉,依言一把将其捏碎。
碎片四散开来的瞬间,金色的火焰包围了单迹。那火焰比单迹本身的火焰要炽热得多,饶是有着绝佳的火性体质,单迹也不得不连忙吟诵咒歌,营造出火膜护身。
那金色的火焰一碰到单迹的火焰,就像有了意识一般,不约而同地撞向单迹。
&ldo;真是一匹烈马。&rdo;单迹苦笑,用双臂撑着火膜。金色火焰每撞击一次,火膜就缩小一圈,渐渐地压得单迹蹲在了地上。
空间越来越小,压抑感陡增。单迹犹豫了好些时候,解开了火膜。金色的火焰立马变身恶狗,像单迹扑去。
单迹挥手,掀起一大团火球,试图以火吞火。
两种火焰对抗着,如同龙与虎,互相撕咬着,一头落下了另一头便崛起。势均力敌,一时三刻还分不出胜负。
&ldo;啊,开始了。&rdo;
&ldo;什么开始了?&rdo;银长冰停下砍黑影的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声音却答非所问:&ldo;都说你砍这些黑影是没有用的。除非我满意了,不然你这辈子都出不去。&rdo;
银长冰把刀插在地上,坐了下来:&ldo;那倒不一定。我看过很多书,其中就有关于幻境的。只要是幻境,就会有与真实连接的&lso;结点&rso;。但凭着这双清瞳,我竟找不出结点,所以,这层幻境是和其他的幻境连在一起了吧?只有那边解开了我才能出去。&rdo;
&ldo;哦,你倒是明白。&rdo;声音里透出了称赞,&ldo;那你还砍什么呢?&rdo;
&ldo;我只是不想听你废话。&rdo;银长冰如老僧入定,坐下来便闭上了眼睛。黑影已经被他砍光了,现在周围唯有白茫茫的一片。
声音道:&ldo;原来是怕我说出你的心事。&rdo;
见银长冰不答,声音兀自接道:&ldo;可是现在你也只能听啦。真的很奇怪,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感觉你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想要征服天下,另一个……原来你还对你们教主怀有这样的心思啊。&rdo;
银长冰睁眼:&ldo;闭嘴。&rdo;
被冰蓝色的眼睛这么一扫,那声音竟抖了抖:&ldo;可怕可怕。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他觉得你们是兄弟吧?他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妨碍他?&rdo;
银长冰是要发火的,可听到最后一句,胸口就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火气就这样硬生生地灭了下去:&ldo;我喜欢他,自然会对他好,护着他,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怎么是妨碍?&rdo;
声音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连笑数声,才道:&ldo;他比你强得多,你怎么护着他?而且他想要的,你应该给不了吧?&rdo;
这话戳到了银长冰的痛处。多年前单迹胸口和肚子被洞穿的场景还在他脑海中徘徊着,一直是他过不去的坎。
声音察觉到他倒吸一口气,不禁得寸进尺起来:&ldo;啊,对了,你一直很恨自己吧?如果不是你太弱,他不会受重伤濒死吧?我告诉你哦,现在伤痕还留在他身上呢。&rdo;
银长冰握住刀柄站了起来:&ldo;是啊,我恨自己。但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rdo;
见银长冰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萎靡,反而重新燃起了斗志,声音怔忡了片刻,又道:&ldo;你可知,他身为云影教主,若和身为男子的你在一起,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和非议?而且,万一……他只喜欢女子,觉得你恶心呢?&rdo;
银长冰薄唇一抿,挥刀劈向虚空。一团火焰毫无目的地向前飞去,什么都没碰到就灭了。
&ldo;你看你的武器里都是他耗费心力注入的术法,你凭什么保证&lso;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rso;?&rdo;
银长冰把刀收回刀鞘,嗤笑一声:&ldo;没想到女帝竟是个喜欢挖别人伤口的小人。&rdo;
声音一时没回话。
银长冰又道:&ldo;是啊,我喜欢他,耽搁了六年,我才终于发现了这点。再晚一些,我们或许就要错过了。所以人格分裂也好,一无是处也好,我是不会辜负这份心意的。想要的人,我会努力得到,但我绝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如果他愿意和我厮守,那么一切的骂名都由我承担;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纠缠,我会默默地在他身后,祝福他,支持他。这一生,我就认准他一人了。别再用你的花言巧语刺激我了,若我那么容易被打击到,怎么敢在那人身边待这么久?&rdo;
声音默然,银长冰都以为它退出了这个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它道:&ldo;那我就祝福你们吧。你可以出去了。&rdo;
银长冰即刻站起身。整个空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真实世界的景象从那口子开始向外蔓延,直至吞没了所有的白。
银长冰眨眨眼,发现自己已身处于某座宫殿之中。
&ldo;你终于出来了。&rdo;沈瑜和紫玉一看到他立刻就围了上来,&ldo;我们都等了好久啦。&rdo;
&ldo;等了好久?&rdo;银长冰皱起眉头,&ldo;那教主呢?&rdo;
沈瑜和紫玉均摇了摇头表示不明情况。银长冰忙回头看向前方,然而除了空着的木质长椅,什么都没有。
既然沈瑜和紫玉早就逃离了幻境,那按那声音的说法,和自己相连的就是言越颐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出来了,那家伙却没出来?
正这么想着,整个空间突然被一团金红色的烈焰撕裂,一个环绕着火焰的身影从那裂fèng中飞跃而出,怀里还抱着一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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