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峰正色道:&ldo;现场痕迹是第一手线索,比什么照片、记录都管用‐‐你再仔细想想?&rdo;
关宏宇也挺委屈:&ldo;现场乌漆墨黑的,我是真没法下眼,还有那味儿都辣眼,我怎么瞧啊?&rdo;
关宏峰气不打一处来:&ldo;你嫌辣眼一点都没留意,你让我过会儿见他们怎么说?啊?说我失忆?你猜谁信?&rdo;
关宏宇也自觉有点不大厚道,坐直了身子,企图缓和气氛:&ldo;你别急啊,我这不是拼了老命还给你找了一目击者么?&rdo;
关宏峰狐疑地望着他:&ldo;什么人?哪儿找来的?&rdo;
关宏宇挺得意地道:&ldo;垃圾场对面迪厅的保安小伙子!&rdo;
关宏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了两声:&ldo;就你,跟他喝两杯他就告诉你了?&rdo;
关宏宇嘿嘿笑道:&ldo;人家又不是基佬,跟我喝能说出个什么?周舒桐去问的,这小妞儿,看不出,行啊!&rdo;
关宏峰简直恨不得一拳头砸晕他,咬着牙道:&ldo;你得意个屁!一喝完酒的傻爷们儿对着一年轻女孩说话,你知道得有多少夸张甚至编造的成分在里面吗?&rdo;
关宏宇也拉下了脸。他是真心去打探消息的,本以为费了这么多心,哥哥会领情并感激自己,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那头关宏峰的数落还没结束:&ldo;知道你今晚干的这些给我破案带来多大麻烦吗?&rdo;
关宏宇冷冷地道:&ldo;我出门可不是给别人查案的。&rdo;
关宏峰猛然回头:&ldo;可我是!我是警察!&rdo;
关宏宇憋了许久的火,终于也点着了:&ldo;你到底关心哪茬儿?破案?还是我的清白?我一回来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找着案卷没有?&rdo;
关宏峰呼吸也急促起来,大声道:&ldo;你自己你自己。从小眼里就只有你自己!&rdo;
关宏宇冷笑:&ldo;对!你以为我是圣父?我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还有闲心管人家的案子?&rdo;
关宏峰失望地看着他,半晌,才慢慢道:&ldo;难怪武警部队当初不收你,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就不配当武装警察。&rdo;
关宏宇被戳到痛处,嚯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哑声道:&ldo;你其实压根就不相信我是清白的,是不是?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交给周巡?&rdo;
关宏峰也反击道:&ldo;你要真没杀人,跑什么跑?&rdo;
这句话触到了关宏宇的底线。他跳起来,掏出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大吼道:&ldo;因为连我自己的亲哥都不信我!我还能指望谁?相信谁?你要我坐以待毙吗?&rdo;
关宏峰一时语塞,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两个人像两头野兽,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地对视着。
此刻是早上6点25分,刑侦支队会议室内,彻夜未眠的周巡显然刚发过脾气,正呼哧呼哧喘着气。他把一叠报告拍到桌子上,咆哮着对下属大发雷霆:&ldo;能耐了啊你们!连这点消息都他妈捂不住!五点,凌晨五点张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问,说微博上连现场照片都有了!照片!照片都有!&rdo;
小汪安慰周巡:&ldo;周队,咱也别急。&rdo;他说着给周巡端了杯茶。周巡接过来,耐住性子问:&ldo;几点了?&rdo;
小汪道:&ldo;六点半。&rdo;
周巡道:&ldo;老关回去多久了?&rdo;
小汪摇摇头,两个人一起看向周舒桐。酒醉的周舒桐正趴会议桌上,睡得七荤八素,就差没流口水了。周巡翻了个白眼,看小汪,语气生硬地道:&ldo;一分钟,负责叫她起来!&rdo;
小汪连忙把周舒桐摇醒,周舒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边擦口水边答话,人还是半醉半醒的状态:&ldo;哎呦,我的头……周,周队?!&rdo;她猛然清醒,&ldo;刷&rdo;地站了起来,顿时感到头疼欲裂,焉焉地又坐了回去。
周巡敲敲桌子,不悦地道:&ldo;让你一直跟着关队,他人呢?!&rdo;
周舒桐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支支吾吾地道:&ldo;我……这……他……问出来了,然后……然后就……哎呦。&rdo;
周巡忍无可忍,吼道:&ldo;口条给我捋直了!&rdo;
周舒桐一凛,快速答道:&ldo;他开车把我送回来的!然后就……就……&rdo;她说不下去了,后半截明显是酒后失忆。
高亚楠一直旁观,这会儿冷不丁噎了周巡一句:&ldo;总得让人家回家补个觉吧。关队毕竟是来帮忙的,又不是你周巡的下属,二十四小时免费劳工。&rdo;
周巡被噎得没话说,只能继续对周舒桐虎着脸:&ldo;马上给我把他找来!再有一次,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儿没你睡觉的地儿!散!&rdo;最后一句是对所有人说的。
大家四散,只有周舒桐坐在那儿,苦恼地按摩太阳穴。高亚楠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上午6点45分。
关宏峰在笔记本电脑上查资料,关宏宇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汤面,犹豫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过来,放在关宏峰面前。关宏峰没说话,抄起筷子低头吃面。
两人没眼神接触,但明显已经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关宏宇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看他吃了一会儿面,试探着道:&ldo;那也不能都赖我呀,我这不是没经验么,不得一点点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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