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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我心有酸楚，却盈盈笑道：&ldo;我喝药就是了，你这丫头，管得越来越多了。&rdo;

&ldo;谁让秋樨这几日太忙，平日里小姐那么听她的话，她没时间，只能让我来管了，可是小姐都不爱听我的话。&rdo;红笺假装埋怨，实则话里又暗示了秋樨这几日侍候在画扇身边的事。

我浅淡一笑；&ldo;快去端药来，话真多。&rdo;

接过红笺端来的药碗，一股浓郁的糙药味刺鼻而来，我厌倦这样的味道，每次喝都想呕，明知道喝了也不管用，可还是喝了，不想红笺为我忧心。

&ldo;小姐，不要抚琴了，早些休息，睡眠好，一切都会好。&rdo;红笺取过我的空碗，嘱咐道。

我抬眉看着窗外，缓然问道：&ldo;红笺，今晚的月儿圆么？&rdo;问这话的时候，是我忘记了日子，每天在黑暗里，如果不问红笺和秋樨，我真的记不得日子了。

红笺答道：&ldo;不圆，上弦月，隐去了一半，弯弯的。&rdo;

&ldo;隐去了一半，弯弯的。&rdo;我喃喃低语，心中却想着，弯月似人，都不会有永远的圆满，所有的事都不必去强求。

第八日，画扇没再被皇上诏去，留在月央宫。她告诉我她有件事要与我说，可是这几日过于疲倦，白日休息好，晚上再来说与我听。

我想起当初我接连侍寝，的确也很疲倦，很理解画扇的累。

黄昏刚过，画扇还未从东配殿过来，我却等来了淳翌，在很远，我就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不会因为时日的久远，有丝毫的陌生。还有他沉稳有力的步子，我的耳朵可以听得见，只是看不到他丰神俊逸的风度，想来只会有增无减。

&ldo;湄儿，朕几日不得空闲来看你，你可有好好吃药？&rdo;淳翌开口便问及我吃药的事，但是也没有忘了提醒我，他不得空闲。

我微微点头：&ldo;有的，有好好吃药，有劳皇上挂心，臣妾会照顾好自己。&rdo;我语气平和，不想他看出我心中的累，我要让他知道，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我都能平和地对待，会好好待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人而伤害自己。

他轻轻执过我的手，柔柔地抚摸，心疼道：&ldo;可是你竟消瘦了。&rdo;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我却没有疑他，不觉得他是虚意，字字都是真心。

我轻轻叹息：&ldo;皇上，是夏日的缘故，天热，饮食和睡眠都不是很好，所以就有些消瘦。待到天凉些，臣妾就会骨肉丰盈。&rdo;

&ldo;骨肉丰盈，朕喜欢这几个字。&rdo;淳翌笑道。骨肉丰盈，淳翌说他喜欢，这让我想起了画扇，画扇是那种骨肉丰盈的女子，想必淳翌宠爱她，也与之相关。

我浅浅笑道：&ldo;皇上，你知道臣妾想起了什么吗？臣妾想起了，曾经有人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山间的女鬼，行将魂魄消散，只要吸取盛年男子的精气，便可以骨肉丰盈。&rdo;

&ldo;哦？山间的女鬼？吸取精气？&rdo;淳翌好奇地问道。

我轻轻点头：&ldo;是的，山间的女鬼，皇上，你信鬼神么？&rdo;

&ldo;朕贵为天子，原本不能说信，可是不知为何，在朕的心里，却隐隐地相信，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就如同当初听到楚仙魔的传奇故事一样，朕也是信的。&rdo;淳翌婉转地回答我，当他提及楚仙魔三个字的时候，我心中禁不住有些颤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ldo;臣妾不只听过女鬼的故事，还听过狐仙的故事，在山林的雪夜，那受伤的白狐，被路人救治，说是几百年轮回，要报答恩人。&rdo;我娓娓诉来，这么古老的故事。

淳翌朗声笑道：&ldo;呵呵，湄儿这都是在哪儿听来的？&rdo;

我一惊，随后缓然笑道：&ldo;皇上，民间这样的传说故事数不胜数，真的是太多了，我打小就听说过。&rdo;说完后，我自己心里吸了一口气，的确，这样的故事我从小就听说过。但是，却从没有人告诉我，那是真实，只是传说。直到楚玉告诉我，我才相信，是真实，他亲身经历的，只有他，才能看到那些妖魔鬼怪。想到他，心中还是叹怨，这样一个有着奇术的人，却不来拯救我。

&ldo;那湄儿信这些了？&rdo;淳翌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点头：&ldo;臣妾信，信鬼神，信仙魔，信因果，信轮回。&rdo;我一口气说了好多，脑中真的想起了当初的雪夜，楚玉在翠梅庵对我说的话，与如今的紫金城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好似是另外一个世界。

&ldo;所以你那么喜欢翠梅庵，因为那里可以给你心灵的宁静。&rdo;淳翌一语道破我心中的隐秘，其实这算不上是隐秘，只是我心中的真实所念。

我轻微笑道：&ldo;我也喜欢月央宫，因为这是我的家，那里虽好，可不是我最后的归宿。&rdo;

&ldo;月央宫永远是你的家，你最初与最后的归宿都属于朕。&rdo;淳翌轻轻拥我入怀。

我低低回道：&ldo;嗯。&rdo;

&ldo;湄儿，难道你就真的不想问么？&rdo;淳翌搂着我的腰身，轻柔地抚摸。

&ldo;问什么？&rdo;我抬眉问道。

&ldo;怎么不问朕这几日为何要如此冷落你，而专宠着扇贵人呢。&rdo;淳翌坦白直言道，他明知道他是皇上，他说什么都无人敢怪罪。

我浅然微笑：&ldo;画扇姐姐是皇上新封赐的贵人小主，宠幸她也是应当。何况画扇是我姐姐，我打心里为她高兴，而皇上喜欢她，我也替皇上能寻得如此佳人高兴，为何要不开心呢？&rdo;

&ldo;其实湄儿，你这么说，朕心中反而有些失落。&rdo;淳翌低声说道。

我笑道：&ldo;失落？皇上，你难道做这些是为了让臣妾告诉你，臣妾心中也有妒忌，也有失落，也有彷徨么？&rdo;我脸上虽带着笑意，话语也有些尖涩。

淳翌急道：&ldo;朕当然无此意，算了，当朕不曾问起，如此良夜，朕可不想让湄儿不开心。&rdo;

我偎依在他的胸前，柔声道：&ldo;皇上的开心就是臣妾的开心。&rdo;

&ldo;湄儿，你只需记住，朕以前对你说过的话都算话。朕可负天下人，都不会负你，其余的，朕不想解释什么。&rdo;淳翌依旧语气坚决，其实他不说，我也信他，今日填词不过是一时感慨，镜里恩情成旧梦，我与他的恩情，虽不是旧梦，却也回不到最初。任何的爱情都是如此，不可能回到最初。

我浅浅地笑，不在说什么，总觉得，这些话会让我哑然失语，我不想知道太多的过程，一切随缘，只有随缘，才能心安。

&ldo;朕今晚要留下。&rdo;淳翌拥着我，在我耳畔柔声道。

&ldo;好。&rdo;我慡然地答道。心中却暗笑，皇上果然是皇上，可以随心，也不问问身为臣妾的是否愿意，他想留在哪儿就留在哪儿，想临幸谁就临幸谁。

一阵凉慡的清风吹拂而来，又一个清凉的夏夜，我的心情无悲无喜。我想着画扇要对我说的话，今晚是不能了，须等明日，想起她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不知会是何事，画扇要说的事，一般都是紧要的，不紧要，她不会提先告知我。不过，无论是重要与否，我都会平和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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