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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第1页）

这样坐着已近夜晚，雨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念头。

&ldo;小姐，谢容华在门外候着。&rdo;红笺轻轻走至我身旁说道，一下午我不见任何人，红笺对我今日的反常也感到意外。

我看了一眼窗外，正下着雨，心想着谢容华怎么突然来了，莫非有事？转眉看向红笺：&ldo;快快请她进来。&rdo;

谢容华进来的时候，急急走向我，发梢还沾着水。我忙起身迎过去，用手轻轻擦拭她额上水珠，疼惜道：&ldo;妹妹，下这么大的雨，怎么来了呢。&rdo;

谢容华拂过额前的发，低声道：&ldo;想你了，过来看看你。&rdo;一句话，听得让我酸楚，酸楚得几乎想要落泪，她令我想起了舞妃，都是曾经一起饮酒交心的朋友，为何会有这般的不同。她的一句想你了，出于肺腑，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她对我的关怀。

&ldo;妹妹。&rdo;我执着她的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话语都有些哽咽。

&ldo;姐姐，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不知道何时能来看你，只知道你很忙，仿佛任何时间都不适合。可今日很想你，还是来了，冒雨前来。&rdo;谢容华急切地说，令我想起去年在明月山庄的雨夜，那时的她是填了一首词拿来给我看，今年不知是因了什么，但我知道，是与我有关。

&ldo;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rdo;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执我的手，挨着凳子和我一起坐下，看着我说道：&ldo;姐姐，事情到底如何了？我很担心你。&rdo;

&ldo;什么事？&rdo;我不解地问道。

&ldo;关于皇上将眼睛换给你的事，后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朝廷联名上书要惩罚你，后宫也联名上书要罚你。今天得到消息，皇后已经见过皇上，据说皇后要我行我素，这一次怕是真的会处罚你呢。&rdo;谢容华表情严肃，原来她是为这事而来。

我淡然微笑：&ldo;妹妹，难为你对我的好，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无惧。&rdo;

&ldo;当时她们要我签那个名，我是如何也不签，与姐姐相交一场，我谢容华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是皇上要将眼睛换与你，他有他的理由，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唯恐天下不乱。&rdo;谢容华话语诚恳，也有些愤然。

我执她的手：&ldo;妹妹，难为你多情如此，你的好，我记着。&rdo;

&ldo;可是雪姐姐，她这一次让我心凉。&rdo;谢容华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看来此事她早就知道，她能如此坦然告诉我，我很感激。

我清冷一笑：&ldo;妹妹，我说过，姐妹之间，贵乎交心。若是疏离，也不意味着背叛。这么几年的交心，我不知道究竟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rdo;

谢容华蹙眉道：&ldo;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可以商议，她若是觉得自己爱皇上，她妒忌，也可以说，没有必要，在背后虚掩，串联着大家一起，这样子太不光明了。&rdo;

我依旧微笑：&ldo;妹妹，我从来都不喜一丝勉强，来与去，都不强求，只是我心里还是会难过，真的，会难过。&rdo;说这话，我心里觉得酸楚，我不希望前面发生的事与舞妃有关，可是楚玉的神情告诉我，那些真的与她相关。

&ldo;姐姐，皇后也与之前不同，她去过我的羚雀宫，而且她也要我签那个名，一改她往日的病弱慈善，这一次的事，看来激怒了许多人，你要多加小心。&rdo;谢容华神色有些紧张，原来她也看出皇后的不寻常，事到最后，再多严谨的人，都会露出本来的锋芒。舞妃和皇后，如今都是我要小心的人物了。

我点头：&ldo;多谢妹妹今日冒雨前来提醒，我感激不尽。&rdo;话毕，我心中甚觉压抑，我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不知该向谁吐露，不是信不过谢容华，而是怕我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多，会给更多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ldo;姐姐，我该走了，改日你见到皇上，也替我问安。&rdo;谢容华起身说道。

我轻微点头：&ldo;好。&rdo;随即又问道：&ldo;妹妹，有件事，我一直搁在心里，今日却想问你。&rdo;

&ldo;何事，姐姐，你问吧。&rdo;

&ldo;我知道你心里挂念皇上，可是皇上却不是你内心深处的那个人，对么？&rdo;这话，我隐藏了许久，不知为何，今日还是问出了口。

谢容华清冷地笑：&ldo;姐姐，你都知道的，我的心事，你明了，所以无须多说什么，就让我们放在心里，既然只是一场梦，那就让我埋葬一切。&rdo;

&ldo;好，姐姐明白，妹妹，你自己多保重。&rdo;

&ldo;姐姐多保重才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之前是，之后也是，还有顾妹妹，她去过我那儿，也是这样说，她也不会离弃姐姐。&rdo;谢容华紧握我的手，情真意切。

&ldo;好。&rdo;

看着谢容华远去的背影，我告诉自己，善待我的人，我也同样善待她，背弃我的人，我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珍惜。

雨还在下，我命红笺唤来小行子，备轿，我要去一趟养心殿。

没有人阻拦我，冒着大雨，朝养心殿赶去，不知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我对淳翌，多了一份爱恨交加的感觉。之前对他，没有刻骨的爱，更无恨意，而如今，却多了份爱意，亦多了份恨意。

淳翌在伏案写字，每次进去，他都坐在桌案前，盲着双眼，却不停地写字。那个背影，不再傲岸，多了一份孤独，每一次，都刺疼我的心。

&ldo;你来了。&rdo;我立在门口，他已经知道我来了，我想起自己盲了眼的时候，听觉也是十分地敏锐。

&ldo;是的，臣妾来了。&rdo;我轻轻走至他身旁，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此刻又觉得好陌生。一声臣妾，搅得我心肺都疼。

他没有停止手上的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却不再吱声。

&ldo;怎么，皇上心情不好么？&rdo;我试探性问道。

&ldo;朕没有不好。&rdo;他放下手中的笔，舒了一口气。

一时间，我有些不忍心，发梢的雨珠在滑落，心却隐隐地生疼。我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在说，给他今夜，沈眉弯，再给他今夜，这是你欠的，你说过，你不欠人，你欠了，一定还。

&ldo;湄儿，下着雨，这么晚，你来这有事么？&rdo;淳翌问道，自从他盲了之后，几乎不再正视我，也少了往日的温柔，往日总是拥着我，如今，除了执我的手，再无其他。也许是他感到自卑，可是当初我盲了之后，却一直偎依在他怀里。

我柔声道：&ldo;臣妾想你了，皇上，所以来看你。&rdo;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可此时看着他清瘦的影，那么多的前尘旧恨，都消融了。

他缓缓起身，脸上尽现柔情，想要拥抱我，终究作罢。

我搂紧他的腰身，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久久地，他缓缓地拥住我，手有些发抖，柔声唤道：&ldo;怎么了，湄儿？&rdo;

&ldo;没怎么，就是想你了。&rdo;我低低地回答。

&ldo;傻丫头，朕不是在这儿么，朕一直都不曾离开。&rdo;淳翌抚摸我的发，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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