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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第1页）

其实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后位，用了些手段而已，竟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我没有去探望她，我与她本无交情，再说此时的身份去那儿，只会将她刺激。我虽无怜人之意，却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结果是我看到的就好。

我知道，不久的将来，我要住进凤祥宫，如今于我没有了任何的阻碍，所有的阻碍，淳翌都会为我挡去。原来，任你如何地争斗，只有借助了皇上的力量才能所向披靡，我恰好是幸运的那一个，被皇上专宠，否则我的下场不会比她们好到哪儿去。

淳翌眼盲之事，在整个后宫，乃至朝廷慢慢地平静下来。而以往纵情山水的玉笛王爷，收敛了许多，每日要帮着皇上一同打理江山，奏折的事一般都是他处理，遇到重要的，便拿到养心殿同淳翌一起商议。

心里是空落的，谁说只有失去才会空落，得到了同样也是空落。

这一日，淳翌命身边的小玄子到月央宫传我去养心殿，心中亦不知何事，便随着小玄子匆匆行去。满园的秋色，令我想起初进宫的时候，如今，几年过去，犹如经历沧海桑田。能改变的只是人事，而大自然的景物却没有沧桑一点点。

走进养心殿，见淳翌临着窗台，负手而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ldo;湄儿，你来了。&rdo;淳翌转身，朝门口的我看过来。

我缓步走至他身边，施礼：&ldo;臣妾见过皇上。&rdo;

他扶我的手：&ldo;免礼。&rdo;这一系的过程，让我觉得与他眼盲前没有区别，很自然，很平和。再看一眼他的眼睛，茫然失色，那潭深泉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而这一切，是为了我。无论带着何种原因，我如今的光明，都是他用双眼换来的。

&ldo;在想什么呢？&rdo;淳翌问我，他似乎比以前盲目的我更加敏锐，更加会觉察人心。

我回过神，微笑：&ldo;没有想什么，只是看着皇上。&rdo;

淳翌浅笑：&ldo;朕的风采不似当年了，对么？&rdo;

我忙摇头：&ldo;不，不，皇上依旧风采卓然，比当年更多几分成熟。&rdo;此话绝非应付，他身上这种盛年男子的气息，常常令我迷离，他是儒雅的，儒雅间蕴藏着几分大气。

&ldo;朕知道湄儿从不说假话，朕珍惜的就是湄儿的这份天然真韵。&rdo;淳翌微笑，他的笑很柔和，很好看。的确，我不爱说假话，因为我根本不屑于对任何人撒谎。

&ldo;请问皇上传湄儿来有何事？&rdo;我步入正题。

淳翌搀我的手，缓缓走至桌边坐下，低声道：&ldo;其实也无大事，这些日子朕觉得很疲累，虽然不常上早朝，但是跟以前没有分别，朕照样要处理国事，批阅奏章，好在身边一直有陵亲王帮忙，我们兄弟二人共同治理天下。&rdo;

&ldo;这是皇上的福气，陵亲王也可以收起以往的闲散之心，与您共同治理天下，大齐之福啊。&rdo;说这话，俨然我就像是大齐朝的王妃，全然忘记自己是前朝公主，忘记了国破与家仇。其实我心里是个明白人，自知百代浮沉有数，朝代更迭有定，大燕朝气数尽，不是大齐灭大燕，就是大晋，大宁或者大隋来灭大燕，总是一个朝代灭去一个朝代。如果我执著于这件事，纠缠不休，只会累人累己。话虽如此，若要我彻底忘记，彻底放下，亦是做不到的。

淳翌沉默许久，宛然叹息：&ldo;身为帝王有帝王的无奈，对于这帝位，朕是没有太多感觉。是朕的，朕就当尽一切能力做到，不是朕的，也不会费尽心思去争取。朕既然已是大齐的天子，就不会弃江山于不顾。朕负天下，亦不负你，但是朕知道你不会让朕负天下，所以朕依旧很坦然。&rdo;

&ldo;你这是在赌，若我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女子呢？&rdo;我冷冷说道。

淳翌接话道：&ldo;朕不是在赌，你本就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女子，有一点朕很明白，在你眼里，万事万物都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值得你不顾一切去拥有。&rdo;

我漠然地笑：&ldo;那这些时日以来，臣妾不是强求皇上废后立我么？臣妾不是强调过，只要结果不要过程，而结果是要你给我至高无上么？&rdo;

淳翌浅笑：&ldo;这一切都是湄卿真心想要的么？无论是与不是，朕都会给你，朕有的，都给你。&rdo;

我表情冷漠，淡然道：&ldo;无论是否真心，要就是要，要就是目的，唯一的目的。臣妾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决绝，她们要，会隐忍，会掩藏，会在背后用手段去争取。而臣妾不会，臣妾要什么，臣妾会说。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仗着皇上的宠爱，若不是皇上宠着，臣妾也该同她们一样死了。&rdo;我的话很坦白，坦白得可以令淳翌无言以对。

&ldo;正因为这些，你的质朴天然，成了朕宠你的理由。&rdo;淳翌回道，果然有些牵强。

我轻轻摇头：&ldo;不说这些了，结果已然如此，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反正不需要给任何理由，至于世人如何去看，那万万千千的人，万千的想法，都与臣妾无关了。&rdo;

淳翌浅笑：&ldo;湄卿是个豁达明朗的人，不为世俗牵绊，甚至不为情爱所累。&rdo;

我笑了：&ldo;湄儿做不到，若做到了，亦不会有噩梦纠缠，更不会……&rdo;我没有说完，因为我想要说的是，有些事和人，我心中还是放不下。

&ldo;不会如何？&rdo;淳翌不容我停顿。

&ldo;没有如何，想要说的话，臣妾已然忘了。&rdo;我淡淡道。

停了一会儿，淳翌继续说道：&ldo;其实今日召湄儿前来，是有一事告之的。&rdo;

&ldo;何事呢？&rdo;我抬眉看向他。

&ldo;楚玉走了，朕让他走的。&rdo;淳翌话语平和，却给我心中激起了涟漪。

我缓缓问道：&ldo;何时走的？臣妾丝毫不知。&rdo;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说过了些，宫里一个太医的来去，又与我何干，关于我和楚玉的事，淳翌多少知晓一些，只怕知道的不会那么深。

&ldo;昨日，朕还没来得及叫他走，他自己已经提出来。&rdo;淳翌答道，脸上无异样表情。

&ldo;他不曾前来告辞，怎么说也有恩于臣妾。&rdo;我似乎有些失落。

&ldo;你不是说他来去无声么？像这样的人，不会为任何人束缚。&rdo;在淳翌的话中，我听出几分笑意，仿佛在笑我沈眉弯，他也不会被你所束缚。

我看着淳翌，低声道：&ldo;皇上真的容许他就这么走了么？&rdo;

&ldo;怎么？你不信朕？疑朕么？&rdo;淳翌神情有些激动，看来他恼了。

&ldo;不，臣妾没有不信，更不会疑谁，走了就走了，来时不知，走时也无须知。&rdo;我语气平和，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争执。

淳翌淡笑：&ldo;朕不杀他，有朕的理由。他的仁慈多于酷冷，他的淡泊多于欲望，他的悲观多于乐观，这样一个人，对朕，对朕的天下构不成威胁。&rdo;我看着淳翌，不得不惊叹这个男子，他虽然双目失明，却将楚玉看得那般透彻，他知道他的弱点，当年楚玉虽然做了楚仙魔，掀起江湖风雨，可是到最后还是黯然收手，因为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再者，他的目的与仙佛有关，与天下无关，他做不了一个君王，也无法做到令生灵涂炭。所以他才会无数次地迷失自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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