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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第1页）

我这才回过神，画扇一直在等我告诉她淳翌的病情，而我却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着焦急的她，才发觉，原来我是那个最不关心淳翌的人。我低低回道：&ldo;不，他很好，只是受了点儿风寒，没有大碍，姐姐不必忧心。&rdo;

画扇执我的手，关切地问道：&ldo;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适，脸色这样不好看。&rdo;

我对她浅浅地微笑：&ldo;没有，姐姐，我反悔了，我想违背诺言。&rdo;

画扇一脸疑惑地看着我：&ldo;反悔？违背诺言？妹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上对你说了些什么？&rdo;

我轻轻摇头：&ldo;没有发生什么事，皇上也不曾对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忘不了过去。&rdo;我握紧她的手，&ldo;姐姐，你知道吗？我没法忘记自己的身世，在这里安然自若地当大齐朝的皇后，全然忘记自己到底是谁。&rdo;

画扇安慰道：&ldo;妹妹，你怎么又犯傻了，上回不是说好了么？任由你如何去做，都是徒劳无益，倒不如守在这紫金城，整个后宫都已经被你主宰了，这样子不好么？&rdo;主宰，画扇也用了这两个字，淳祯也告诉我，这里的一切被我主宰了。

我冷冷笑道：&ldo;我不要这样的主宰，主宰自己是智者，主宰别人是愚者。我没必要拿别人的罪来惩罚自己，若要解脱，就是逃离。&rdo;

&ldo;可是这一切还来得及么？&rdo;画扇面色焦急。

&ldo;有什么来不及？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纵然是有束缚，也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开，谁又能真正困住谁的一生？&rdo;我语气冷漠而傲然，仿佛我真的可以轻松自如地主宰自己的命运。其实我不过是在放纵淳翌对我的宠爱，至于别人，真的可以如我这般自由吗？如果说放纵是一种罪，那就让我罪无可赦吧。

画扇听后反而平静了许多，缓缓问道：&ldo;是永远还是暂时？&rdo;

我低语：&ldo;我也不知，我心中混乱，只是想离开这里，我觉得这里是囚牢，我不愿做犯人，我想要放纵灵魂。你可明白？皇上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负累，越是厌烦。&rdo;

画扇点头：&ldo;我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好让你爱恨两难。&rdo;

&ldo;是的，爱恨两难，就是这样，爱一个人需要情感，恨一个人同样需要情感。我自问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我没有那么多的情感用来爱恨，所以我想离开。&rdo;我慵懒地说着，若不是因为她是画扇，我想我连说话的想法都不会有。

画扇凝思片刻，抬眉问我：&ldo;湄儿，你当初真该同楚玉留在宫外，那么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也没有这么多难舍的爱恨。&rdo;画扇第一次这么唤我，我心中觉得有那么一丝亲切。

我嘴角泛着冷笑：&ldo;想当初楚玉在柴门小院留我，我还误以为他是为自己。枉费了他一番心思，其实他知道，我有着逃不过的劫，试图想要帮我渡过，可是他终究还是无力。他留我，是为他自己，同时也是为了我。我与他是一样悲哀的人，一样矛盾，一样慈悲，也一样冷情。这样的人，到最后，伤得最深的其实是自己。&rdo;

画扇看着我，禁不住又问道：&ldo;姐姐，如果你走了，又真的可以彻底地放下皇上么？我想就算是海角天涯，他也会将你找回。&rdo;

我平和地说道：&ldo;不，他不会来找我，他会任我海角天涯漂流，他会等待，在紫金城将我等待，等到我累了，想他了，再回头。&rdo;说这话，我似乎看到了淳翌双目失明站在养心殿的楼阁上，负手而立，衣袂临风，孤独地眺望远方，纵然他的世界只有黑暗，可他依旧在眺望，在等待，等待那个绝情的女子，是否会在灯火阑珊时，悄然归来。

画扇轻轻叹息：&ldo;妹妹，其实我们有些相似，是薄凉的女子，无法倾尽一切去爱。可是不同的是，我是无法去爱，因为我生命里，爱从来都不是最重要。而是你不想去爱，因为你的性情，不是那种放纵去爱的人，或者说不会有那样一个人让你不顾一切去爱。尽管，深爱你的男子都是人间极品，可是终究还是无法开启你紧锁的心门。&rdo;画扇的话，让我知道，原来她是这般地了解我，她知道我至今都不愿意打开心门，那是因为我懒散，这样一个懒散的女子，怕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爱是一种负累。要不起的，我不会去强求，要得起的，我又不愿意去接受。

我握着画扇的手，柔声道：&ldo;姐姐，若是我走了，你要好好地侍候皇上，他需要你。&rdo;

画扇无奈地摇头：&ldo;你明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我，他需要的是你。&rdo;

我清冷一笑：&ldo;可不是需要就能拥有的，没有我，他还有你，还有后宫三千佳丽。但我知道，他会钟情于你，因为你的出类拔萃，一定会的。&rdo;

画扇也清冷地笑：&ldo;就算他需要我，也是因为你，因为我与你亲近，因为我居住在月央宫，在我身上可以找到你的影子，妹妹，你走后，我会做你的影子，不过，我不介意这样。因为爱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我要的是名利，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可是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强求，也许会不择手段，但是还是会顾忌许多。&rdo;

&ldo;你入宫这么久，一直都在顾忌着我。&rdo;

&ldo;不是，不是顾忌，是我没有机会，妹妹，再多的心机，都抵不过真爱的，真爱才会令人失去心魄，甘愿付出一切。而用心机换来的，不能长久。&rdo;画扇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她真的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女子，她明了一切。

我紧握画扇的手：&ldo;姐姐，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地照顾他，一个眼盲的人，心灵是脆弱的，今生，就算我欠他的了。&rdo;

&ldo;你真的这么决意要走，不回来么？&rdo;画扇看着我问道。

&ldo;是的，我要离开，但是没有把握是否还回来，至少，暂时，我不想在这里。人生无定，当初佛祖留我，我那么决然，说要回到紫金城，说好一生都不离开。我甚至还许诺过皇上，一生不离弃，可我还是反悔了。我真的是个任性的女子，任性而为。&rdo;

画扇点头：&ldo;这样也好，你不如就到翠梅庵去小住，小住十天半月的，心情平静些，再回来。那时候，我们一起好好照顾皇上，在这后宫，陪伴着过下去。&rdo;

我微笑：&ldo;也许会浪迹江湖，也许会一直在翠梅庵，但我不会落发出家，我舍不得这万世的红尘。&rdo;看着画扇：&ldo;姐姐，我是不是个怪人？他们说我是妖妃，说得还真对呢，有时我自己都觉得是妖，不然为何会这般千奇百怪。&rdo;

画扇掩嘴而笑：&ldo;妹妹，你还千奇百怪？如果你算是，那些胭脂俗粉，成天怪模怪样的，算什么？你太静了，静得……&rdo;画扇没有说完，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说完。

我笑道：&ldo;也许，我很静，可是思绪又比任何人都要波澜壮阔。&rdo;

画扇凝思片会儿，轻轻说道：&ldo;妹妹，今生我只怕是离不开这里了，来的时候，我就决意，不再离开，无论在宫里是荣是辱，既然来了，就不再离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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