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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秋樨为我盖好被子，关切道：&ldo;娘娘，你先歇息，奴婢回头再告诉您。&rdo;

我轻轻点头：&ldo;也好，也好。&rdo;

话音才落，已见妙尘师太急急赶来，忙问道：&ldo;方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吐了血？&rdo;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答道：&ldo;师太，无碍的，方才我做了个梦，梦里什么也没有，突然间觉得心口剧痛，疼得醒过来，忍不住就吐了一口血，这会儿倒觉得轻松了许多。&rdo;

师太缓了一口气：&ldo;吐了这口血更好，通了血脉，将连日来郁积在心口的血气给疏通了。这倒无妨，只需要静心调养，就能好起来。&rdo;

一旁的秋樨和红笺忙合手念道：&ldo;菩萨保佑，谢天谢地。&rdo;

师太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小瓶子，对红笺说道：&ldo;取些水来。&rdo;而后，往瓶里倒出了三枚细细的小丸药，往我嘴里送去，说道：&ldo;吃下去，你会舒服许多。&rdo;

含入口中，只觉得清凉，微苦，用水吞服。

妙尘师太看着我：&ldo;好好歇息，没事了，我先行告辞，回头再来看你。&rdo;说完，转过头又对红笺说道：&ldo;有什么事，来唤我。&rdo;

&ldo;有劳师太。&rdo;我感激地说道。

迷糊中又睡了一会儿，无梦，醒来后已是黄昏。只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不那般疲累。

晚膳喝了几口稀稀的小米粥。

想要起床到苔院走走，还是觉得有些虚弱，于是作罢。

因心中念着宫里的事，唤过来秋樨，想要细问她宫里的情况。

看着她，我低低问道：&ldo;你告诉我，宫里发生何事了吧，扇贵人好吗？皇上好吗？&rdo;

秋樨低眉回道：&ldo;这些日子，扇贵人每日都去养心殿照顾皇上，她还好。只是皇上……&rdo;秋樨欲言又止，我心中想着定是淳翌不太好。

&ldo;皇上怎么了，告诉我。&rdo;我缓缓问道，并不急。

&ldo;皇上日渐消瘦，饮食睡眠都不好。&rdo;

&ldo;太医怎么说？&rdo;

秋樨答道：&ldo;太医说皇上是疲劳所致，好好歇息，调整心情，多服几剂滋补的药就无妨。&rdo;我想着病由心生，我也病了，淳翌也病了。只是以淳翌的心胸应该更开阔起来，如何一病这么久。我走之时他就病着，到现在还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消瘦。

秋樨继续说道：&ldo;扇贵人让奴婢过来看看娘娘可好，顺便问下娘娘有何打算，是否可以回宫去。扇贵人说皇上思念娘娘，或许娘娘回去皇上的病就能很快好起来。&rdo;

我虚弱地笑：&ldo;皇上的病要靠他自己，就算我回去也起不到多少作用。更况让一个自身都病着的人，如何再去照顾安慰他人？&rdo;

秋樨微微叹息：&ldo;娘娘只管养好身子，到时回去，皇上也好了。&rdo;

我叮嘱她道：&ldo;你在这住两日，就回宫去，告诉扇贵人，就说我在庵里很清净，很好，让她好好照顾皇上，多宽慰皇上的心，后宫里的一些事务，她也帮忙打理着。&rdo;

秋樨接过话：&ldo;奴婢有一事忘了，扇贵人几日前已经被皇上赐封为扇婕妤，奴婢见着娘娘，一时间竟忘了改口。&rdo;

&ldo;扇婕妤。&rdo;我低低念道，画扇果然是出众，只几日时间便让淳翌另眼相待。如今她居住在月央宫，就像当初的我，当初的我也是湄婕妤，居住在月央宫。想着我这一路走来，从山野农女，成为迷月渡的歌ji，再一跃而上，成了岳府千金，之后更是平步青云，无须选秀便入宫中，做起了湄婕妤，失去烟儿，又凭白成了湄昭仪，得知身世，又自己甘愿坐上皇后的凤座。我自己都禁不住叹气，从山野农女，成了大齐皇后，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高度，我又是如何做到的。只因认识淳翌，才有了这样的转变。

&ldo;如今后宫的许多事都是她打理，她随和又易近人，后宫的嫔妃都喜欢她。&rdo;秋樨继续说道，画扇真的比我适合留在宫里，她适合与人交往，适合处理那些琐碎的事务。而我不能，我生性懒散，对许多的人事都漠不关心。一个在后宫不能执掌事务又无法平淡的人，还是远离那里好些。以淳翌对我的恩宠，我不可能平淡无声，后宫的嫔妃会想尽办法来针对我，尽管我可以躲过她们的算计，甚至可以将她们都打败，但是那么多的纠缠与争斗，都不是我所愿意的。

看着秋樨，我叮嘱道：&ldo;回去之后，好好地协助扇婕妤，告诉她，我还会在翠梅庵住些时日，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rdo;

秋樨执我的手，眼目中流露出不舍：&ldo;娘娘，奴婢不想回宫，想留下侍候娘娘。&rdo;

我感激道：&ldo;谢谢你，秋樨。我也不舍得你，只是扇婕妤需要你，在后宫，要寻一个像你这样识大体、贴心的人不容易。让别人跟着，我不放心，你可以提携她，帮助她。&rdo;

&ldo;娘娘，你为人善良，心胸豁达，处处皆为他人着想，菩萨一定会保佑你将来都平平安安的。&rdo;秋樨动情地说道，她的话却令我生出无限感慨。我是一个冷心的人，我所关心的也只是自己想要关心的，其余的人和事，与我没有半点儿瓜葛。

我缓缓问去：&ldo;谢容华和顾婉仪可还好？&rdo;

&ldo;她们常去月央宫，现在跟扇婕妤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时常念起你。&rdo;

&ldo;回去替我向她们问好，就说我也记挂她们。&rdo;

我又想起了淳祯，本来身为皇后，不好过问他的事，但是因为在眼前的人是秋樨，所以也不顾忌那么多。于是低声问道：&ldo;陵亲王近日可安好？&rdo;

秋樨看向我，那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她缓然回道：&ldo;陵亲王还好，因皇上身子不适，他还是如从前一样，帮皇上治理朝政。&rdo;

再问了一些琐碎的事，得知前皇后在静心苑病重，得知后宫这些时日还算安宁，朝廷也无别的大事。

渐渐地也累了，临着窗台，看着冷月升起，凉风吹响树叶。

又是一日的病中消磨，从秋樨这里得知宫里的一些事，心中竟无多少感觉。无论是画扇得封，还是淳翌病重，抑或是那些平静与不平静，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淡然。

妙尘师太说得对，病过之后，就真的从前尘旧事里解脱出来了。这场病，来得好。

相逢又在玉佛前

三日后，我方从病榻上起来，病过一场，精神始终不如从前。坐在古镜前，看自己素妆淡然，消尽颜色，年华就这样分付，恍如烟云，又若流水。以往在月央宫我的装扮虽然难免有些华丽，但比及她们都算是素净的，来到翠梅庵，更是不施粉黛，素颜如水。

苔院上有被打扫过的痕迹，可是依旧又铺上了一层落叶，望着几株老树，枝叶伶仃，已经没有多少的叶子可以再落。天真的凉了，已经不是深秋，而是初冬。

秋樨为我披上风衣，关切道：&ldo;娘娘，这里风大，还是进屋去吧。&rdo;

我转过头看着秋樨：&ldo;你今日该回宫去了。&rdo;

秋樨细致地拂过我被风吹散的鬓发，微笑道：&ldo;多留一两日也无妨的，奴婢想等娘娘身子再好些离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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