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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第1页）

我微微点头：&ldo;是。&rdo;我心中想着，你可以不自称哀家，我还是要自称臣妾。

太后端起一盏茶，淡品一口：&ldo;还是言简意赅的吧，把想说的说完去。&rdo;

&ldo;太后有话尽管吩咐。&rdo;

&ldo;你可知为何入宫这么久，哀家一直没有召见你吗？&rdo;她缓缓问道，还是自称哀家，看上去有太后风范。

我摇头：&ldo;臣妾不知，这也是臣妾一直不能明白的事。&rdo;

她脸上渐渐地恢复了平和，轻声道：&ldo;一则是因为哀家不再参与政事，在这吃斋念佛，自然也不喜见生人，再者那时秀女初进宫，有皇后做主，哀家也没办法接见。&rdo;

&ldo;只是这些么？&rdo;我温和地看着她。

她浅浅的笑：&ldo;不，当然不是。&rdo;

&ldo;那是因为之后皇上对我专宠，我又给后宫惹起了不少事端，太后在长宁宫不想关心此事，也不愿见我？&rdo;我说得极度地牵强，几乎有些后悔，在她面前自作主张去猜测了。

太后依旧浅笑：&ldo;你说得也对，也不完全对。那时皇上总在哀家面前夸赞你，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所以尽管后宫有些妃子在哀家面前指责你的不是，但是未曾谋面的你，依旧给哀家留下了好的印象。见与不见，都不重要，不是吗？&rdo;

沉默片会儿，我低低问道：&ldo;太后，您就不怪罪臣妾么？&rdo;

&ldo;怪你什么，怪你太过优秀，让我儿子痴迷，还是怪皇上太过多情？&rdo;太后这句话，令我心惊，只这一句，我就明白，她是友非敌，她今日招我前来，绝非要批判我。

我莞尔一笑：&ldo;因为所有的人，都说红颜祸国，而且皇上驾崩，臣妾不能说没有责任。&rdo;

&ldo;我亦曾是红颜。&rdo;太后接话道。

&ldo;可太后不一样，陪同太祖打下大齐江山，一起同甘共苦，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太平。&rdo;不知为何，看着她，我竟也夸赞起来。

她似乎有些欣喜，笑道：&ldo;同为女人，哀家都明白。&rdo;

&ldo;太后……&rdo;看着她，我有些激动。

她做了一个手势，似乎在告诉我，她真的明白。继而又缓缓说道：&ldo;其实会有今日的结局，哀家早就知道。&rdo;

我不解地看着她：&ldo;太后是如何得知的？&rdo;

&ldo;早在太祖打下江山的时候，哀家请了一位得道高僧为淳翌算过命，说他命里有一劫数，注定无法逃脱，而这劫数，与一女子相关。这女子亦非寻常人物，后来你进了宫，我便知道是你。因为命相里注定不能拆散你们，所以哀家也不去做那些徒劳无益的事。尽管说朝代的颠覆，并没有谁欠谁之说，可是有时不得不信轮回之说，所以哀家知道一些事后，就决意住进长宁宫，吃斋念佛，减轻曾经杀戮的罪孽，祈祷大齐江山太平，祈祷我皇儿平安健康。&rdo;太后陷入在过往的回忆里，可是她面容贞静，很平和。

她的话令我恍然大悟，原来太后也是相信了命数一说，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她长年深居长宁宫，只为吃斋念佛，祈祷淳翌平安。看样子，她也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能容忍我到今天，或许，她比我更明白，命数的事是无法更改的，所以宁愿装作视而不见。

命运总是这样一波三折，无论过程多么地繁芜，可是到最后，结局还是一样。

我轻轻叹息：&ldo;太后，我很遗憾，结局会是这样，只是我很无奈，不能改变什么。一切因我而起，一切也将因我结束。&rdo;

太后摇头：&ldo;不，与你无关，若说渊源，应该是上一辈的事，你们都是孩子，不该应验到你们身上。&rdo;

&ldo;可我是……我是……&rdo;我支吾着，却始终不肯说出口。我以为提及我是大燕公主，我心中会有怨恨，可是当我面对太后，又听她说了此番话之后，就算心底深处还有丝丝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ldo;都过去了，尽管也有伤心，可是很早就有心理准备。再者一心向佛，也淡看生死，我大齐朝如今虽然是盛世，但是千百年后，也免不了被其他朝代给替代。人亦如此，自古以来，寻求长生不老药的帝王还少吗？可是谁又真的长生了？这样一想，心里会宽慰得多。&rdo;太后一番话，令我更加敬佩她，是经历了世事风雨，才会有如此的胸襟与想法。

&ldo;感谢太后今日一番话，宽我心怀。&rdo;

太后柔和地微笑：&ldo;你悟性比哀家还高，与其说哀家宽你心怀，莫如说是你了我心事。听说你常去翠梅庵，你眉眼间与妙尘师太有几分相似，也应该参悟了许多。&rdo;

&ldo;太后也认识妙尘师太么？&rdo;我抬眉问道。

太后点头：&ldo;是的，当年也常去翠梅庵，与她也有几分渊源，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后，哀家再不出宫，只居住在这长宁宫，镇守紫金城，佑我大齐太平。&rdo;

我低眉沉默，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有各人的生活。失去了淳翌这儿子，她还有淳祯，还有大齐，有佛陀的寄托。而我呢，我还有什么？我又需要些什么？

心中有淡淡的空落，缓缓起身：&ldo;太后，臣妾叨扰您多时，该回去了。&rdo;

太后手持翡翠佛珠：&ldo;好，回月央宫去吧。今日找你来，没有他意，只是想见见你，淳翌不在了，哀家认为有必要见你一面。&rdo;

&ldo;感谢太后宽容。&rdo;

太后双手合十：&ldo;我佛慈悲。&rdo;

走出长宁宫，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我知道，此番别离，又是一个后会无期。其实今日我与太后，只是一次简单的相见，没有深刻的对话，没有刻意的安排。就像是这个故事必经的一个过程，一个简单的过程，而我需要演绎完。

我说过，要有始有终，几年前的序幕既然由我亲手拉开，这出戏，也将由我亲自演完。

雪中的紫金城，真美。

风雪之夜断前缘

今晚扫尘待客，我命红笺和梅心她们去后院采摘了许多的雪梅，又命她们取几坛梅花瓣上的积雪，而且要黄昏后的，那时的雪，宁静清洁，烹煮梅花，可以洗心。

黄昏时候，我亦披上心爱的白狐裘大衣，到后院去折梅。经过雪色长廊，自我从翠梅庵回到月央宫就没有来过这后院。大凡皇廷院落都相似，亭台楼阁，假山溪流，月央宫所不同的是种植了一大片的梅花。虽不及上林苑的香雪海，却也是一片繁盛的香雪世界。

一袭白衣，立于雪中，折了几枝我最爱的白梅和绿梅，心想着，若一生与梅为伴，无欲无求，我是否还能给自己一个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回到暖阁，围炉煮茗，欲觉芬芳四溢，香茗清心。

我虽只是平凡的女子，没有丝毫法力，可是却依然感觉到今晚有客来访。风雪之夜，只是他不是我的归人。

淳祯来的时候，我没有讶异，因为我扫尘待的人就是他，煮梅花香茶等的人也是他。自回紫金城，与他虽相见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没有坐下来细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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