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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前脚刚进门，何爸爸后脚就跟了进来。她也不理，甩门上楼。何爸爸敲门，一叠声叫：&ldo;初初，初初‐‐&rdo;她不耐烦，赶他：&ldo;走走走‐‐&rdo;何爸爸叹气，隔着门说：&ldo;初初，世上的事情并非只有是非黑白，有些时候，更多的是无奈。感情一旦有太多的牵扯，对错于是就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rdo;

她猛地打开门，气冲冲说：&ldo;你在为自己找借口！&rdo;何爸爸跟进来，摇头叹气，&ldo;好吧，就算是爸爸找借口好了。人有时候也需要不断找借口，才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rdo;她从未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似是而非，好像并非完全没道理，于是不说话，倔着小脸也不看他。

何爸爸摸了摸她头发，决定跟女儿开诚布公，缓缓说：&ldo;若论起来，是我负了你妈妈。&rdo;当今社会，若一个男子还能承认他负了这个女子，已算不得无义，只是早已无情。

&ldo;我跟你妈妈，随着时间的流逝，隔阂越来越大，摩擦越来越多，很少说的上几句知心话‐‐&rdo;见女儿神色越来越难看，忙打住说：&ldo;好了，不说这个。也许你还小，不能明白，感情的事，有缘有分才是好的。有缘若无分，或是有分而无缘，最是无可奈何。我跟你妈妈，过了这么多年，最终大概是有缘却少分。&rdo;

她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这么宿命似的感慨，也不能够理解命运的无奈，只问：&ldo;你跟妈妈，还能不能在一起？&rdo;何爸爸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ldo;对了，今天晚上你姑姑会回来，十点半的飞机，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接姑姑？&rdo;她想起在美国时，孤苦伶仃的，多亏了姑姑的悉心照顾，于是点了点头。

何姑姑比何爸爸整整小了十岁，比何如初大不了多少，看起来相当年轻，松松的波浪卷，身材高挑，衣着时尚，因为常年在国外居住，言谈举止自然而然带有欧美人士气息，慵懒而淡然。见了何如初便笑，&ldo;大半年没见，还是老样子，连发型都没变。&rdo;

何如初笑说：&ldo;姑姑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了。&rdo;何姑姑挑眉笑，对何爸爸说：&ldo;嘴巴倒是变甜了，跟抹了蜜似的。那会儿在美国，怎么一天到晚连句话都没有呢！我还以为你吓哑了。&rdo;

何爸爸忙岔开话题，说：&ldo;坐飞机累了吧，回家休息休息。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rdo;何姑姑指着他鼻子说：&ldo;要不是看如初的面子，你有这么容易请我回来？好好的一个阳光美少女，天天领着去看心理医生！幸亏没事，不然，我头一个跟你没完。整的都是些什么破事，连带孩子受累！&rdo;

何爸爸尴尬不已，对这个妹妹的嘴上功夫是从小就怕了的，&ldo;还是这么个脾气，直来直去的，刚下飞机，脚还没站稳呢，就有这么多话！&rdo;何姑姑当着侄女儿的面不便多说，摇摇头随后上车。

因为何姑姑初来乍到是难得的客人，何爸爸何妈妈难得没有拌嘴。何妈妈端了宵夜出来，招呼大家吃，对何爸爸采取无视的态度。何爸爸觉得尴尬，便说：&ldo;你们都是女人，慢慢聊，我就不参与了。&rdo;上楼自去书房睡。

这里何妈妈对小姑子垂泪说：&ldo;我跟了他也有二十来年了，那时候什么苦没吃过？没有钱的时候，连结婚戒指都卖了‐‐你看看他现在怎么对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天理不容啊！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rdo;满肚子的苦水，一股脑儿往外吐。

何姑姑只得宽慰说：&ldo;如初在一边呢，孩子听了不好。&rdo;心里却在感叹，何妈妈这见人就絮絮叨叨、哭哭啼啼，苦情弃妇的模样儿，哪还有一点年轻时的影子，早已成了黄脸欧巴桑外加现代祥林嫂。也怨不得何爸爸不耐烦，便是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何妈妈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苦，说到悲愤处，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何如初跟着坐一边红眼圈，不知该怎么劝慰。何姑姑忙说：&ldo;如初，都半夜了，赶紧上楼睡觉去。&rdo;连声赶她走。她点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

何姑姑叹气说：&ldo;嫂子，都到这个地步了，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离婚算了。&rdo;何妈妈抬头&ldo;呸&rdo;了一声，咬牙切齿说：&ldo;离婚，想都别想！离了婚好让他跟外面的狐狸精在一块儿？别做梦了！&rdo;

何姑姑皱眉说：&ldo;你这又是何苦呢？整天打打闹闹拖着，家里鸡飞狗跳的，别说你们自己痛苦不堪，就是如初看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强扭在一起，还不如好聚好散算了。&rdo;婚姻若变成一把双刃剑，只有伤人伤己的份儿，拆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何妈妈忿忿说：&ldo;要想我离婚，除非我死！反正我这一生是完了，凭什么让他好过！他想跟外面的狐狸精双宿双飞，没门！&rdo;她反正是绝望了，怀着临死前拉个垫背的这种心理，不肯放过何爸爸。

何姑姑还在说：&ldo;你这一生哪就这么早能完呢！离了婚出去做点事，比死气沉沉待在家里强‐‐&rdo;

话没说完，何妈妈站起来指着她鼻子冷笑说：&ldo;你这是当他的说客来了？怪不得，你们是兄妹，心自然是向着他的，你们当我是什么，穿过不要的衣服吗？由着你们兄妹俩糊弄‐‐&rdo;

把何姑姑说的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提了行李就走。何妈妈也不拦，冷着脸看着她甩门而去。

第三十九章有些东西无法忍让

何爸爸下来，见妹妹不在，连衣服行李都一起消失了，又见何妈妈僵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抬头看敞开的大门，心里知道糟了。这个妹妹，脾气火爆着呢，一言不合，给人脸色不说，抬脚就走。她本来就不肯住家里，嫌不得清净，说要住宾馆，还是他说：&ldo;大过年的，你出去瞧瞧，有谁好不容易回趟家还住宾馆的！让亲戚朋友知道了，只当我刻薄。&rdo;她才勉为其难住进来。

和妻子是无话可说的，只得穿了衣服，开车去了趟宾馆。何姑姑气还没有消，皱眉说：&ldo;好心当成驴肝肺，有这么糊涂的人么！&rdo;何爸爸默然半晌，只得说：&ldo;你嫂子自从生病以来，情绪一直不稳定，你多担待担待。&rdo;

何姑姑没有话，好半晌说：&ldo;她这个样子，如初看了多不好。我见她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心疼，好好一个孩子，被折磨成这样！&rdo;何爸爸唯有叹息：&ldo;还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呢。&rdo;他也知道妻子的想法，如果一辈子不肯离婚，他是没有办法的。

何姑姑便说：&ldo;那你们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如初啊，这要给她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rdo;何爸爸长长叹了口气，说：&ldo;所以我想尽快送她出国。&rdo;何姑姑也赞成他的主意，说：&ldo;出去念书也好，于她的前途有益。她念这个国际学院迟早也是要出国的，若是不出国，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rdo;私立学校的文凭，在国内来说简直是一张白纸，一无是处。

何爸爸点头，&ldo;她从美国回来那会儿，我就在给她办出国留学的手续，现在差不多齐全了。这次之所以让你回来，就是想你带她一块走。这孩子还是不肯原谅我，现在都不大跟我说话了。&rdo;想到这里，心里凄然。亲密无间的父女，突然变成现在这样，怎么能让他不伤心呢。

果然，接下来何如初又不跟何爸爸说话了，任凭他说什么，只是不理不睬，全当没听见。何妈妈一见他回来就没好声气，轻则冷嘲热讽，重则破口大骂，连大过年的家里还是这样哭哭啼啼、鸡犬不宁，真是凄凉之至。

何姑姑一直住宾馆，实在看不过去，便把何如初接出来住，叮嘱说：&ldo;缺什么就问服务员要。&rdo;她除了找林丹云韩张说说话，整天闷闷不乐，闷在房间里，不大肯出去。

正月初六，钟越翻着电话本给老师同学打电话拜年。碰巧张炎岩也给他打过来，先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问：&ldo;明天来不来&lso;上临&rso;？&rdo;他不解，问：&ldo;你有什么事儿吗？&rdo;张炎岩笑：&ldo;明天2月14，你不来看何如初啊？&rdo;他才惊觉过来，原来是情人节。仔细一想，怪不得在他家那会儿她一直问他正月去不去上临呢，竟是这个缘故。

心里一动，笑而不答。张炎岩便说：&ldo;你来吧，反正大家都想见见你，同学之间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一起吃顿饭。来了就住我家，离车站又近，你来回都方便。&rdo;他听了，心里想着何如初，不知道她好不好，于是答应了。

第二天他一到上临便给她电话，说：&ldo;这都几点了，还没起呢？没见过你这么贪睡的。&rdo;她迷迷糊糊说好几天没睡好。他便问她在哪里。何如初咕哝说：&ldo;在宾馆呢。&rdo;他听了诧异，还以为她出去旅游了。她叹口气，将缘故告诉他。他听了好半天没话，问清楚房间号码，便说：&ldo;我去找你。&rdo;

何如初还没清醒呢，继续趴在床上睡。她这些天作息紊乱，黑白颠倒，也不知道今夕到底是何夕。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的门铃响，以为是工作人员打扫卫生，揉着眼睛爬起来开门。待看见门外的钟越，还以为是幻觉呢。直到钟越抱她在怀里，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才真正醒过来。

&ldo;钟越，你怎么会来？&rdo;抱着他乱蹦乱跳，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喊大叫。钟越见她这样高兴，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ldo;同学说要聚会，所以我就来了。&rdo;也不说想来看看她，所以才来。她才不管什么理由呢，反正见到他犹如喜从天降，高兴的不行。待平静下来，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便说：&ldo;你坐过去，不许转头，我要换衣服。&rdo;只要套上就行，所以也没躲进卫生间。

钟越果然背过身去，可是大片的玻璃窗户映出她的人影，正在解扣子脱上衣，露出光滑的肌肤以及白色的内衣肩带。他忙低头，不敢再看，心砰砰砰乱跳。

她快手快脚套上毛衣，问：&ldo;你吃饭了没？我才起来，饿了，早饭还没吃。&rdo;他清了清嗓子，横了她一眼，&ldo;人家午饭都该吃了。&rdo;她吐舌，拖着他说：&ldo;走吧走吧，我好几天不想吃饭，没胃口。一见到你，就饿了。&rdo;

中午老同学聚餐，她随便喝了点粥便跟着钟越去&ldo;颜颜&rdo;美食城。因为是同学乐颜家的，可以打折，所以大家便订在这儿吃饭。到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来了，有零班的也有以前一班的，韩张林丹云都来了，满满的坐了三大桌。

大家一见他们，便拍手打趣：&ldo;咱们&lso;上临一中&rso;鼎鼎有名的才子佳人，欢迎欢迎！&rdo;说的他们都不好意思起来。有人说：&ldo;高考前那会儿大家还传过你们在谈恋爱呢，没想到竟是真的！许魔头看走眼了，居然放过了你们。我想起就不服，凭什么你们就能瞒天过海，人家就棒打鸳鸯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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