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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俘虏的头盖骨，或雕刻过的骨头。这样的骨头越多，也就象征武士的战功越是卓著。有这样

的公开尚武倾向，可以想见玛雅军事首领拿的&ldo;玩艺儿&rdo;一定是某种兵器。有时是一种投标，

一端似短刀，另一头是棍；有时是一根短棍。还有时是一种hulche的武器，是一种带钩的

短兵器，中间部分像是中国古代的狼牙棒。但是，没有拿弓箭的。研究者们说，在玛雅史上

的古典时期没有出现过弓和箭，后来可能是从其他民族引进的。

不同的&ldo;玩艺儿&rdo;表征了不同的身分。这个过程可以这样描述：某一特定的社会身分从

部落群体中&ldo;分化&rdo;或&ldo;特化&rdo;出来，他（们）所使用的实用性专门用具，也随之&ldo;分离&rdo;、

&ldo;特别&rdo;出来。首领或者是通灵的神使或者是世俗的强人，他们原本实际使用的职业用具随

着地位抬升而不再实际使用，这使得这种用具可以渐趋远离功用的考虑，增加精致化、装饰

化的倾向。武士所用的长矛异变成&ldo;权杖&rdo;，巫师所用测量工具异变成量天测地的神秘&ldo;法

器&rdo;。

文化人类学家、哈佛大学人类学系主任张光直先生在他的《商代的巫与巫术》一文里，

对祭司（巫）和法器（工）的关系作了分析。指出在甲骨文和金文中，巫字是两个&ldo;工&rdo;字

十字交叉的形象，从其他古典文献资料的翔实考证中也得出巫与工的历史渊源，即便今天也

能从这两个字的字形中发现脱胎肇

始的共同原型。

按照弗雷泽爵士的文化人类学宏著《金枝》说法，大量证据表明，初民社会的巫师是被

认为具有神异禀赋的人物，整个部族的文化传统与科学知识（或者叫前科学知识）都集于一

身。这一理论完全可以在玛雅祭司们身上得到验证，他们掌握象形文字（hieroglyph，即圣

书体，对这个西文词汇作一分解不无启发，glyph是凸凹雕像之意，hiero这个词根代表了

神圣的僧侣等级集团）。玛雅象形文字连带其所记录、包含的文化历史内容都是由少数玛雅

祭司一手包揽的。现今世界上仍然&ldo;存活&rdo;的唯一种象形文字‐‐中国西南少数民族纳西族

东巴文，即是为巫师（纳西语&ldo;东巴&rdo;）所垄断，一般群众并不通晓。东巴经卷与玛雅存世

的四个经卷抄本极其相象。这些都充分说明，玛雅祭司集团确实是一个独享文字与传统知识

的特殊专职集团。

文字几乎已经隐含了称得上文化成就的一切；天文观测、历法编制、工程设计等等玛雅

人的骄傲，全都是通晓象形文字的玛雅祭司的职务。集天文学家、历法专家、工程师、数学

家、史学家多种头衔于一身的玛雅祭司，自然也会有他们自己职业的用具。这用具当然不是

刀枪斧叉，那是武夫的家什。玛雅

祭司们的用具，必然要多一些&ldo;科学文化&rdo;气息。玛雅历史上最值得一提的古典时期，

给我们展示了这个不乏&ldo;科学文化&rdo;，意味的用具‐‐它是两头有拐的小棒（作了形象化的

装饰），由祭司集团中最高等级的大祭司执掌。

一个绝妙的&ldo;玩艺儿&rdo;，一种惊人的巧合！

这个两端拐曲的小棒正是人类学家所关注的&ldo;工&rdo;。工就是巨（矩），也就是手持&ldo;工&rdo;

的象形会意。这里不打算引入大量专业化的考证，只须把一个结论告知不乏慧识的读者。谁

都不难看出&ldo;矩&rdo;（工）的含义，那是一个最基本的测量工具。中国古代极有渊源的《周髀

算经》云：&ldo;请问用矩之道。商高曰：平矩以正绳、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测深、卧矩以知远、

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是故知地者智，知天者圣。智出于句，句出于矩。&rdo;这段话清

楚地表明了矩（工）这种用具的广泛用途。因其可以找正水平线（正绳）、仰观高度角（望

高）、测量深度（测深）、估计距离（知远）以及环转用作画圆的圆规（为圆）、两两相合作

曲尺画方形（为方）等等一系列用途，于是矩便具有神奇的魔力。执掌它的人知天知地而又

通天通地，这就是为人崇奉的专职祭司，他们所执的矩（工）也就是掌握天地的、万能通灵

的&ldo;法器&rdo;了。

实用的测量工具&ldo;矩&rdo;被赋予了神秘的象征意义，我们在玛雅最高祭司的两端曲拐的小

棒中，看到了这个过程。为什么太平洋两岸相距遥远的古代中国人和古代玛雅人竟然在这一

最为重要的方面，有如此高的相关度？如果这种可比性纯粹出于作者的臆测，那么也就不值

一提了。奇妙的是，人类学家指出了他们在人种、文化上共同祖源的存在，既有&ldo;玛雅‐中

国连续体&rdo;的学术依据。他们之间的相似主要不是最近几千年来莫须有的交往，而是因为它

们从数万年前东亚那个共同祖源那里分别演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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