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远眺去,走来的人玄衣窄袖,玉冠严束着发,赤拳展开招式,是盛俞在与士兵比武。
薛盈不料盛俞在醒来的短短一个多月里不仅仅只是每日训练身体,还习了武。台上的人每一招式里都敏捷迅速,她不懂武,却能看出盛俞出掌与招式里的敏锐。
白湘在身后请示:&ldo;娘娘,咱们上前去瞧?&rdo;
&ldo;你带江媛先回宫,照顾好她的伤势。&rdo;薛盈只留下几名宫人侍候,走上城墙远眺,未打扰盛俞。等他练武结束已是大汗淋漓,薛盈正要下城楼去他身边,盛俞返身时已经瞧见她。
她与他隔空遥望,相视一笑冲下城楼。
盛俞就站在台阶下等候她,薛盈于人前行了礼,嫣然巧笑:&ldo;陛下真是太厉害了。&rdo;她太惊喜,是发自内心。
盛俞唇角勾起:&ldo;贵妃在此偷窥了多久。&rdo;
&ldo;不是偷窥呐,是膜拜陛下威风飒飒,英姿瞩目。&rdo;
盛俞听得尤自舒心,他想即刻将薛盈搂在怀里,却碍于一身湿汗。
&ldo;齐山郡主离京了?&rdo;
&ldo;嗯,母亲已早早出发赶路,请陛下放心吧。&rdo;
&ldo;在府上待得如意么。&rdo;盛俞走向御辇,朝薛盈伸出手搀扶她一同坐上,&ldo;章寿来禀报朕,绍恩候姬妾柳氏欲加害你,朕下了斩首。&rdo;
&ldo;陛下都知道了。&rdo;薛盈明白这事盛俞会知晓,也会为她做主,&ldo;臣妾让陛下费心了。&rdo;此事出于她的口谕比盛俞下旨更对她有利,毕竟那是她的姨娘。如此,算是盛俞为了她背负了那不念亲情的名声。
回到建章宫,薛盈将那道平安符系于盛俞腰间佩玉上便欲去给许太后请安。盛俞道:&ldo;如今后宫热闹非凡,朕成了抢手的宝,你可得把朕伺候好了。&rdo;
薛盈见盛俞在笑着与她打趣,她抿笑问:&ldo;臣妾不在这两日,后宫百花齐放,正添了颜色,陛下常日劳累,偶尔赏花,臣妾觉得可以舒缓下心情。&rdo;
盛俞失笑:&ldo;你就不怕朕还折花。&rdo;
&ldo;臣妾就在你眼前呐。&rdo;薛盈不知哪来的胆,朝盛俞凝笑眨眼。
盛俞望着这样的薛盈,这是他更加喜欢的样子。他俯身用双唇堵住了她的唇。
薛盈嘤咛一声,推开他:&ldo;臣妾抹了口脂……&rdo;
盛俞唇被染红,他眸中像燃着火,勾起的薄唇戏谑含笑。薛盈忙为他擦拭唇边的朱色,收敛面上的笑与羞,正色道:&ldo;陛下是一国之君,此般放纵片刻便是了,臣妾不耽搁陛下的时间,臣妾去给太后请安。&rdo;
&ldo;朕虽爱你温婉娴淑。&rdo;盛俞抓住薛盈的手,&ldo;却更喜欢美人娇羞也放浪的模样。&rdo;
薛盈脸红透,殿内宫人装作充耳不闻,可她知国事为重,不愿盛俞如此:&ldo;陛下应该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帝,这些床笫淫奢的话……&rdo;
&ldo;床笫淫奢。&rdo;盛俞忽然冷笑一声,&ldo;今夜里秦王在辽山马场办宴会,宋仕告诉朕那样的穷奢极欲,才是皇宫都不及。&rdo;
薛盈怔住,盛俞道:&ldo;四皇叔摄政时,颁了两道名曰是先帝留下的赦免圣旨,一道给自己,一道给他胞弟秦王。&rdo;
&ldo;所以秦王手里有这免死金牌?&rdo;
盛俞道:&ldo;朕才是天下之主,他是生是死,由朕说了算。&rdo;
薛盈仰望他:&ldo;臣妾相信你。&rdo;
盛俞垂眸凝视她一笑:&ldo;敢不敢去看看那宴会?&rdo;
……
霞光消散的傍晚凉风习习。
辽山马场在长京城郊,是先帝赐予秦王曾经的修养之地。马场有辽阔草场,还有几重殿宇。今夜殿内歌舞升平,盛俞与薛盈到时未至马场,只在距离马场相隔六七里的北山亭中,距离不远不近,却仍能听到那此起彼伏的丝竹鼓乐声。
这是一场避开了盛俞的宴会,算是秦王一党将皇帝瞒在鼓里才敢这般放肆举办。宋仕是秦王想招揽的人才,所以才能入内参加。
山上风凉,薛盈搂紧了披风,盛俞接过闵三递上来的千里眼,举目眺望许久,却脸色铁青放下。
薛盈瞧不真切,只能看见山下是一片璀璨灯火。她拿过盛俞手上的千里眼,放到眼前只望了一眼便心惊肉跳地放下。
她呼吸一促,抬眸凝望盛俞,他目光深邃,尚在怒中。薛盈重新举起千里眼望去。
殿中宾客满座,红灯垂照下,舞女歌姬衣着袒露,尤其台上起舞者甩袖露ru,将热火之躯紧贴向秦王。端坐在上首的秦王身侧还有秦王妃,另一侧的女人年轻妩媚,穿着应是侧室。可两位夫人没有约束那名舞姬的放浪之举,她们似乎是不敢的。
众臣子都是朝廷命官,虽然薛盈听不到那些谈话,可知晓所有人都在恭维秦王。
舞姬被分赐下去,秦王搂住一舞姬的纤腰走去马场,一行人紧跟,秦王提起舞姬坐上马。只见马蹄飞落,舞姬于马背上娇媚承欢,秦王肆无忌惮,一通发泄结束将舞姬丢下,随手拎了侧夫人上马。侧室竟比舞姬更淫逸放荡……
夜如火燎原。
他们在赛马,可竟是这般的赛马。
薛盈的手僵硬,千里眼滑动之下带给她另一画面。殿中灯火明亮,窗纸上投来三女一男交缠的身影,一道道黑影都像是紧缠的蛇,令薛盈受惊得险些丢掉了手中的千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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