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将酒杯放置于季露墓碑前,倒了满满三杯酒,手拿着酒瓶,靠在季露的墓碑上,一如数月前那样。
“季姐……”苏默缓缓开口,目无焦点地望着星星零落的天空,见月亮旁有一颗十分耀眼的木星,目光突然顿住,却是久久没有开口。
云卷云舒,当浓厚的云雾越过月亮,将其彻底掩盖于云层中,那颗耀眼的木星也随即不见。
她回头,将脸贴在墓碑上,思绪万千,无处可说,泪盈于睫,令人看得心碎。
双手紧紧地抱着墓碑,不肯松开,就像抱着许久未曾见面的亲人般。
须臾,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自顾说着,语中尽是悲鸣:“季姐,好久不见……好像……也没有多久,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好想你,每天每夜都想……我今天带了一人来,她叫顾丽,跟你一样,是人美心善的可人,她……”
呜咽声响起,压抑一路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悲痛惨烈的哭声惊天震地,四周无人,平躺于地的落叶“沙沙”作响,似感动于苏默的真情实感,以此举安慰她千疮百孔的心。
许久之后,直到藏身于云层的月亮重现真身,苏默才止住了哭意,继续道:“她这人啊,胆小又怕黑,你记得帮我照顾好她,我很快……很快就来找你们,你们不要走得太快,不要丢下我一人,一定要等我啊……”
她抬头擦掉眼泪,跪爬至一旁的空墓地前,这是她下葬季露时专门给自己留出来的,没想到,先行离开之人会是顾丽。
她一寸一土地挖着,错手挖到埋藏于泥土里的尖锥形状石子,新伤未愈的手再添新伤,不过一会儿,满手是血,可她却似浑然不觉般,依旧不管不顾地挖着。
干松的土层混着血、混着泪,触目惊心。
坑越挖越深,苏默的心越来越冷,等她刨出一足以容纳一人身的墓坑时,已是两个时辰以后。
山下的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正要上山,骤然被罗敏儿挡住去路,她冷冷道:“姐姐说有秘密要跟两位姐姐分享,她不下来,你们不能上去打扰她!”
罗杰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内心直呼“小祖宗”,连忙上前将人连拖带拽地抱过来,抱歉地看着冥,道:“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罗敏儿出其不意,用力地踩了他一脚,冷哼哼地怼道:“你才是小孩子!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敏儿,不可胡闹!”罗叔步至罗杰身旁,不容置喙地看着敏儿。
敏儿没辙,只能撇嘴,以示抗议。
冥三步并作两步,跨跑上山,正见苏默将顾丽的尸首放入墓坑内,他快速扫视周边一眼,不见任何挖掘工具,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奔至苏默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黏糊糊的,还有血腥味……
“哥哥,你们上来了……”苏默看了众人一眼,笑着说道。
季姐说她要多笑笑,丽丽说她要好好地活着,她们都对她提要求,而她还不能拒绝,她们都在这里看着她,她不能过分悲伤让她们死后还要担心她。
“苏默!”冥的怒火甚嚣尘上。
苏默“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声音太大会惊扰这里的亡魂。
她知道冥在生气什么,可此刻,她并没有心情去跟他掰扯这些,用力地挣扎着,冥担心会再度弄伤她,无奈地只能松手。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体?”冥用了极大的力量才能狠狠地压制住心中喷发的怒火,低声呵斥。
苏默道:“哥哥,这是她们的安魂之所,你不要大声说话,会吵到她们的。”
话落,她再度用手埋土,自动隔离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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