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罗敏儿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一抔土一抔土地掩盖着墓坑里的人儿。
苏默的手顿了顿,扭头呆滞地看了她一眼,罗敏儿坚定地对她点头,小声说:“姐姐,我帮你。”
季少风目光悲痛地看着即将从这个时空里彻底消失的顾丽,心殇难哀,少女当年救他一命时的明媚笑容尚未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他本以为苏默带顾丽上这里来,只是来见一见故人,之后带去殡仪馆火化后再入葬,没想到,她的打算竟是如此,徒手挖坑……
不再多想,他虔诚地半蹲于一土堆前,轻轻地将土撒至顾丽身上,心中默念,“黄泉路上莫回头,欠你的,我替你讨回来!”
这是夜非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那从心灵深处带来的震撼,让他现在还无法回过神来,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季少风,季少风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众人拾柴火焰高,齐心协力干事快。
不过片刻,被苏默用血掌刨出来的土渐渐覆盖于顾丽身上。
当众人起身默哀时,苏默手中尚拽着一把土,紧紧捏着,迟迟不肯撒落,好似这掌心若是打开,心存的幻想会就此破灭一样。
冥实在不忍看她清醒地自我折磨,强硬将她的手掰开。
苏默紧紧拽着,悲痛地看着他,眼睛干涩,道:“哥,她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冥停手,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耐心地宽慰着:“生死有命,结局天注定,不要自责,这并不是你的过错,顾丽若在天有灵,也定然不希望看到你这般模样,入土为安,就让她好好地走,好不好?”
苏默怔怔的,看着平整的墓坑,泪不禁流。
土起土落,旧土翻新土,不过些许时间,一切又归于原貌,除了地里多出一人身,恍若什么都没有改变。
日落星辰依旧浪漫,灯红酒绿依旧惹人醉,漫漫车道依旧川流不息……
唯有她,自此少了一人心脏缺了一角……
那一抔土终于缓慢落下,一沙一砾,浸满了苏默对故人的思念,也落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山高路远,自此,阴阳相隔,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顾丽走得慢点,再慢点,待到月末冷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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