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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脑海里却只回荡着&ldo;六千亩之多，全是良田&rdo;这一句。&ldo;怎么会这么多？&rdo;她听着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结巴。徐令宜委婉地道：&ldo;这是二嫂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多问！&rdo;十一娘想到二夫人和项太太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觉得这其中恐怕还有些故事，也不好多问。道：&ldo;那现在可曾收回了一些地？&rdo;&ldo;收回了八百多亩。&rdo;徐令宜道，&ldo;二嫂不肯要。说，当年项家老夫人把地给她的时候，也是希望这地能在万一的时候解二嫂之危。如今她拿出来解了徐家的燃眉之急，也算是用得其所。何况我把当年卖地的钱补给了她。无论如何不肯要。地契就一直放在娘那里，&rdo;又道，&ldo;这次要卖的地一共有四百多亩。章丘那一带的人大多数都知道我要买回这块地，还有些闲帮专使欺诈的手段哄骗那些地主卖地。所以我明天一早就赶去章丘，免得地没买成，强买强卖的名声却落下了。&rdo;这算不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ldo;既然如此，侯爷还是仔细思量一番的好。&rdo;十一娘劝他，&ldo;免得被御史弹劾，又成了一桩事不说。传出徐家卖媳妇的产业，那就更不好听了！&rdo;&ldo;我何尝不知道！&rdo;徐令宜无奈地道，&ldo;所以这些年只断断续续买回了八百多亩。这次去也是看看情况，能买下就买下，万一不行，也只好再看机会了。&rdo;又道，&ldo;只是这年月越久，这田产的变化越大，只怕越不容易买到手了。&rdo;很是遗憾。十一娘能理解徐令宜的心情，但更关心三十六台嫁妆和六千亩上等良田之间的关系。十一娘沉思片刻，又问：&ldo;那你知不知道，二夫人有笔压箱的钱？&rdo;宋妈妈一怔，低声道：&ldo;奴婢不大清楚。&rdo;眼睑低垂，好像在回避什么。十一娘没再问。宋妈妈毕竟是个仆妇，有些事，以她的立场，说出来就是僭越了。她转移了话题：&ldo;眼看要到端午节了。明天一早回事处的要到翰林院姜学士家里送端午节礼。到时候你带两个小丫鬟，带些香药、五色荷包什么，跟着过去给姜夫人问个安，然后探探口气，看姜先生家的太太、小姐什么时候到京里。&rdo;谆哥的婚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十一娘这么一说，宋妈妈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忙笑着应&ldo;是&rdo;。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徐令宜走得很低调，在太夫人那里只说是有事要出几天门，更没有让妻妾子女送行。太夫人不免担心：&ldo;老四这是要去哪里？五月初五即是你及笄的日子，又是端午节了，他到处乱跑些什么啊！&rdo;徐令宜没有跟太夫人说，自然有他的考虑，十一娘不好多说，笑道：&ldo;侯爷做事一向稳妥，应该早有安排。走的时候还让我打听一下姜先生家的太太、小姐什么时候进京，帮着谕哥儿收拾行囊。&rdo;然后把明天宋妈妈去姜家探消息的事告诉了太夫人，又和她老人家商量，&ldo;那姜先生既然不恋仕途，想必品行高洁。谕哥又是去求学，我想，要是太过铺张奢侈，姜先生看着只怕以为我们舍不得孩子吃苦、谕哥儿吃不得苦。&rdo;太夫人听了点头：&ldo;你的意思呢？&rdo;&ldo;我的意思，丫鬟里文竹最尽心，小厮里小禄子最尽心，不如就带这两个贴身服侍的，再加一个年长的、两个壮年的随从随谕哥去乐安。您看怎样？&rdo;&ldo;嗯！&rdo;太夫人道，&ldo;那就照你说的。让白总管帮着挑个年长些、有见识的，有什么事，也知道应该怎么办。再派两个身强体壮的，也有人干粗活。&rdo;然后问十一娘，&ldo;谕哥那边的东西可都开始收拾了？&rdo;&ldo;还没有呢！&rdo;十一娘笑道，&ldo;侯爷说，等他回来了再和姜家商定具体启程的日期。&rdo;&ldo;到了乐安可不比在家里。&rdo;太夫人听了道，&ldo;那可就要悬梁刺股刻苦攻读了。这几天让他别温习功课了。歇一歇吧！&rdo;自从徐令宜和徐嗣谕谈话以后，徐嗣谕就没再去族学，遵照徐令宜的意思在家里准备去乐安的相关事宜。&ldo;是。&rdo;十一娘笑道，&ldo;只是谕哥儿读书一向用心，您让他闲着，他反而不安心。也就随他去了。&rdo;她说着，太夫人想起谆哥来：&ldo;……今天是第一天上学，我们等会偷偷去看看吧！&rdo;徐令宜安排好谆哥上学的事才动的身，把中午招待赵先生的事交给了徐令宽。徐令宽为这件事请了罗振兴做陪不说，还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里。&ldo;下午去吧！&rdo;十一娘委婉地道，&ldo;上午先生讲讲规矩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rdo;太夫人想了想，差了魏紫去垂花门：&ldo;四少爷一下学就领到我这里来。&rdo;魏紫笑着去了。十一娘就陪着太夫人说话。待午初，魏紫帮谆哥拿着深蓝色毡包走了进来。&ldo;祖母！&rdo;他笑嘻嘻地扑到了太夫人怀里，蹭了两下才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给十一娘行礼。太夫人见他头上还有薄汗，忙叫姚黄打水给他洗脸，等他收拾干净，又搂在怀里问他上学的事。&ldo;先生都讲了些什么？&rdo;&ldo;下午才开始讲课。&rdo;谆哥笑道，&ldo;上午只让告诉我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放学，什么时候休息。&rdo;&ldo;休息？&rdo;太夫人听着微怔，&ldo;离端午节还有半个月呢！&rdo;&ldo;端午节休息是端午节的，平时也休息。&rdo;谆哥道，&ldo;每个月初十、二十和三十都不上学。端午节、六月六、中元节、中秋、重阳、冬至、春节、清明……&rdo;谆哥扳指头一个一个的算，&ldo;都放假。&rdo;太夫人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望着十一娘道：&ldo;这，这会不会太多了？&rdo;十一娘也觉得有点多。谁知谆哥却道：&ldo;不多，不多。先生说了。每个月的初十、二十、三十要洗头洗脸，端午节要看赛龙舟，六月六晒书，中元节要供奉祖先，中秋节要赏月，重阳节要登高，冬至要吃火锅，春节要休息，清明节要踏清。&rdo;他扬着小脸望着太夫人，眼角眉梢洋溢着快活，&ldo;先生还问我，燕京哪里可以看赛龙舟，到时候要带了我一起去看。&rdo;十一娘听着心中一动，笑道：&ldo;那先生也带你去登山、踏青吗？&rdo;&ldo;当然！&rdo;谆哥昂着头，挺了挺胸，&ldo;先生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到时候我要帮先生背书笸的。&rdo;又道，&ldo;祖母，燕京哪里能看赛龙舟？&rdo;太夫人就笑道：&ldo;西苑运河就有赛龙舟。&rdo;谆哥听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ldo;我等会去告诉先生去。免得他找不到地方。&rdo;赵先生当年曾在中山侯府坐馆，又怎么会不知道西苑运河每年五月初五有赛龙舟！十一娘笑道：&ldo;是先生让你来问的吗？&rdo;谆哥听了忙道：&ldo;不是，不是。是我想着先生不是燕京人，到时候我们去看龙舟，要是走错了地方怎么办？&rdo;语气十分的维护。太夫人和十一娘听着都笑了起来。正巧有丫鬟进来问饭摆到哪里，大家打住了话题，到东次间去吃了饭。太夫人让姚黄服侍谆哥去午觉，谆哥却要去双芙院。&ldo;……先生在做笛子。说是给我做的。&rdo;他拉着太夫人的衣袖扭来扭去，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太夫人笑呵呵地应了，吩咐谆哥身边的丫鬟、婆子好生照料，让姚黄送着出了门。转头却敛了笑容，对十一娘道：&ldo;我们下午去看看！&rdo;是觉得谆哥对先生太过亲近了吧？既担心赵先生到时候挟谆哥cha手徐家的事务，也怕天长日久徐令宜在谆哥心里失去了父亲的威严。十一娘含蓄地道：&ldo;侯爷是父亲，自然要有严父的模样。可谆哥毕竟还小，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有赵先生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人陪着，想来性情也会开朗些。再过几年，懂事了，也就知道孰是孰非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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