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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易（第1页）
"这本《封妖纪事》的笔迹......"白小小的指尖在泛黄的羊皮卷上轻轻颤抖，"确实是灰隼叔叔的。"
林南凑近那行被朱砂篡改过的文字，潮湿的地下仓库里弥漫着霉味和墨香。天工坊的黑市交易会已近尾声，几盏悬浮的灵灯在头顶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两人变装后的商人倒影拉得忽长忽短。
"灰隼是谁？"林南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暗袋里的妖尊令。自从水府壁画激活了令牌部分力量，这枚青铜令牌就时常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某种遥远的心跳。
"父亲最信任的幕僚。"白小小银发藏在褐色斗篷下，露出的耳尖不安地转动，"当年他带着半部《万妖典》失踪......"她突然噤声，拽着林南闪到货架后方。
三个披着虎纹大氅的身影从暗门鱼贯而入。为首的妖族额头有闪电状伤疤，腰间悬着黑曜石令牌——虎啸国近卫军的标志。
"是黑煞的亲卫。"白小小呼吸凝滞，指甲陷入林南手臂，"他们怎么会......"
闪电疤径直走向角落的灰袍人。当那人抬头露出官帽下的面容时，林南瞳孔骤缩——竟是三日前在丹鼎门见过的朝廷督造使！
"东西带来了？"督造使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闪电疤解下背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仓库格外刺耳。"玄星砂五十斤，足够腐蚀三处阵眼。"他咧嘴露出獠牙，"王上要的《太虚炼气诀》下册呢？"
林南与白小小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涛骇浪。玄星砂是破解林天大阵的关键材料，而《太虚炼气诀》......正是玄机子传授给他的功法！
"先验货。"督造使掀开布袋，暗紫色砂砾在灵灯下泛着诡异光泽。他蘸取少许抹在随身玉佩上，玉面立刻蚀出蛛网状纹路。"很好，这是——"
仓库顶棚突然炸裂！木屑纷飞中三道黑影如利箭射下，寒光直取交易双方咽喉。闪电疤怒吼着现出原形，钢鞭似的虎尾扫飞两盏灵灯，黑暗如潮水漫涌。
"影遁术！"白小小拽着林南贴地翻滚，三枚柳叶镖擦着发梢钉入身后木箱。借着零星火光，林南看见蒙面杀手胸前的银色徽章——大秦影卫的标记！
惨叫声与骨骼碎裂声接连响起。督造使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时，闪电疤的利爪正撕开某个杀手的胸膛。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林南的妖尊令突然剧烈发烫，某种古老的力量在经脉中苏醒。
"走！"白小小甩出狐火点燃货架，火墙暂时阻隔了厮杀。两人撞开侧门冲进巷道，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
蜿蜒的排水渠里，林南的夜视能力意外地清晰——这大概是妖族血脉觉醒的馈赠。白小小突然按住他肩膀，前方拐角处，一只满身血污的狼妖正艰难爬行。
"救......太子......勾结......"狼妖的独眼在看到白小小银发时骤然亮起，染血的爪子抓住她的裙角，"公主......快逃......"
白小小蹲下身，指尖泛起治疗的白光。"谁派你来的？虎啸国发生了什么？"
狼妖的瞳孔开始扩散："黑煞大人......和太子......阵眼......"他剧烈咳嗽，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三日后......月食......封印......"
妖尊令在林南怀中发出嗡鸣，狼妖突然瞪大眼睛："妖尊令持有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林南衣襟，"阻止他们......否则......"
话未说完，狼妖的身体突然僵直，继而像被抽空般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地灰烬。白小小指尖的白光扑了个空，怔怔看着掌心沾着的妖灰。
"强制缔约的反噬。"她声音发颤，"有人用禁术控制了他......"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正在逼近排水渠入口。林南拉起白小小："先离开这里。"他最后看了眼那堆灰烬，狼妖临终的话像烧红的铁钉扎进脑海。
月华初上时，两人藏身于天工坊最高的钟楼。从这个角度望去，整座城市犹如发光的棋盘，而西北角那片突兀的黑暗——正是坍塌的交易会现场。
"督造使是太子的人。"林南摩挲着妖尊令上新亮起的符文，"黑煞用《太虚炼气诀》交换破阵材料......"
白小小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看令牌背面！"
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辨——是幅微缩的林天大陆地图，七个光点正在万妖域边缘明灭，连成的形状恰似北斗。
"阵眼位置。"林南喉咙发紧，"狼妖说的月食......"
"三日后正是千年一遇的血月食。"白小小脸色煞白，"届时林天大阵力量最弱，如果七个阵眼同时被破......"
夜风送来远处打更人的梆子声，林南突然想起玄机子的话："妖尊令是钥匙，能开锁也能上锁。"他凝视着地图上最亮的光点——那里标注着古老的妖族文字。
"玄黄山脉......"白小小读出那个词时，钟楼阴影里突然传来翅膀拍打声。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隼落在栏杆上，腿上绑着丹鼎门的青玉简。
林南解下玉简的瞬间，熟悉的字迹在月光下浮现："速归，事关生死。"落款是一枚药葫芦印记——玄机子独有的标记。
白小小望着信隼飞远的方向："你觉得......"
"陷阱。"林南攥紧玉简，"但我们必须知道玄机子掌握了什么。"他望向北方连绵的山影，那里是丹鼎门所在，也是太子势力最盛之处。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钟楼尖顶时，林南将妖尊令按在掌心，新觉醒的力量在血液里奔涌。白小小看着他被晨曦镀金的侧脸，恍惚间与洞窟影像中那位千年前的妖尊令持有者重叠。
"走吧。"林南收起令牌，转身时眼底有金光一闪而逝，"在血月升起前，我们得先弄清楚太子和黑煞的交易究竟到了哪一步。"
晨钟轰然响起，惊起满城飞鸟。在钟声余韵里，没人注意到两个披着晨光的身影正逆着人流向北而去，他们身后，天工坊的十二元辰柱投下细长的影子，如同七柄指向北方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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