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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再次前往王庭遗迹（第1页）
岩脊上的寒风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纽林那双空洞许久的眼睛骤然锐利起来，如同沉睡的火山突然睁开一道缝隙，映出米勒和葛蕾塔这两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身影。
他厚重的身躯微微绷紧，握着战斧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上一次嗅到非矮人的气息，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反倒是失忆的安多尔，灰白的眉毛困惑地拧起，盯着米勒看了半晌，迟疑地开口：“你……我见过你。我们做过一次交易，你帮我护送矮人们前往庇护之所，而我则告诉你关于一个女巫的消息。”
他的目光又转向葛蕾塔，“那个女巫似乎就是你，你问过我很多……关于过去的问题。”
纽林没有理会安多尔的喃喃自语，他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压在米勒身上，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闷雷：“外来者。为何踏足这片死地？”
米勒没有迂回，直接抬起手，将那枚属于萨默尔的、带着断裂星辰印记的守誓者徽记亮了出来。徽记在锈铁丘陵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为了这个，还有它的主人。”米勒的声音平静无波，“艾斯特尔被某个存在蛊惑，萨默尔差点死了又活过来。他们都说，得找到你。”
纽林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枚徽记，岩石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纹——那是混合着震惊、痛苦和一丝不愿承认的了然的复杂神情。
他沉默了近十秒，才缓缓伸出手，近乎粗暴地从米勒手中抓过那枚徽记，冰冷的金属几乎被他捏得变形。
“……带路。”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再多看安多尔一眼，沉重的战斧已然扛上肩头。
重返黑日工坊的过程沉默而压抑，工坊内部依旧残留着先前那场死斗的能量焦糊味和血腥气，破碎的地面诉说着当时的惨烈。
但萨默尔，不见了。
只有一处操控台上，用尖锐物体仓促刻下的一行矮人语，深入金属：
“我去终结艾斯特尔的疯狂。”
纽林粗大的手指拂过那行字，指尖微微颤抖，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仿佛将百年的疲惫都叹了出来。
“王庭遗迹……”他嘶哑地低语，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那个蠢货……一定是去了那里最深处的‘熔炉之心’……他想碰那个胚胎……”
呼啸的风雪被王庭遗迹深处那令人窒息的铁锈浓腥取代。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浆，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金属粉尘和结块的暗红锈垢上。
米勒一行四人——米勒、葛蕾塔、纽林、安多尔——冲破遗迹外围翻滚的暗红雾气，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王庭遗迹外围翻滚的浓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破口。空气不再是凝滞的锈蚀浓汤，而是灌满了碎铁残渣般刺鼻的腥风和金属扭曲的呻吟。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之前所见的“遗迹”，更像是被巨神遗弃的、正在缓慢腐败的金属脏器内部。脚下是厚厚的、踩上去“咯吱”作响的金属粉尘与结块的暗红色锈垢混合物，散发着浓烈的甜腥与酸败气息。
“那里有战斗过的痕迹。”葛蕾塔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米勒顺着她苍白手指的方向望去。
倾斜向下的地面，原本覆盖着整齐排列的巨大合金防滑格栅，现在如同被蛮力撕扯揉烂的铁网。
整片整片的格栅被连根掀起、扭曲卷曲成怪异的麻花状，裸露出下方湿漉漉的、凝结着黑色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地基。
新鲜的战斗残骸触目惊心。
一根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巨大金属支撑梁，如同被烧熔的蜡烛般，从中段被硬生生拗断！
断裂口呈现出暗红灼烧后迅速冷却的金属光泽，边缘凝结着玻璃态的晶簇，如同丑陋的疤痕。断口周围的地面上，崩溅着无数大小不一的、被恐怖高温瞬间熔融又冷凝成的金属碎渣。
靠近角落，一面覆盖着厚厚结晶的古老金属墙壁，直接被什么东西撞出了一个半径近三米的巨大凹陷！
蜘蛛网般的裂纹从撞击中心疯狂蔓延开几十米，暗红的晶簇被震得粉碎剥落，墙体的结构像破碎的蛋壳般外凸、变形。
凹陷中心残留着大块粘稠如焦油的深色污渍——像是混合了血液、机油和某种锈蚀产物的秽物。
地上散落着更多零碎的金属破片。一些明显是坚固装甲板被撕裂的碎块，边缘带着粗粝的断口和撕裂的金属纤维，另一些则像是某种重型钝器反复敲击留下的、凹陷变形的金属护甲碎片，表面残留着撞击导致的放射性龟裂纹。
最吸引米勒目光的，是沿途地面和扭曲金属断面上留下的一道道凌乱却有力的深刻划痕。
那绝非自然形成或锈蚀导致。痕迹边缘锋利，方向狂乱却带着明确的劈砍、拖拽意志。
有些痕迹深达寸许，贯穿厚实的金属表层，露出下方晦暗的钢铁本质。
“艾斯特尔……”纽林低沉的、如同磨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粗大的手指拂过一道最深最长的劈砍痕迹，指尖感受着那锐利边缘的触感，布满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旁边一处坍塌的金属废墟下，葛蕾塔的脚踢开一堆松散的锈蚀碎屑，露出了下面一小片残留的、如同流动水银般迅速失去光泽、正缓慢挥发消失的深灰色粘稠物质。
“葛蒙德……”她抬起沾着灰色残余物的靴尖，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的分身死在这里。不止一个。”
她目光扫过附近几处暗红晶簇被强行腐蚀出不规则空洞的区域，那些空洞边缘同样残留着正在挥发殆尽的细微灰色痕迹。
米勒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块倒扣在地的巨大铁板背面。
那上面除了撞击凹痕，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被无数根高温细针同时穿刺留下的密集孔洞。
孔洞中心，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被烧灼过的微弱甜腥——不同于铁锈的原始味道。
那是高度凝聚的锈蚀能量爆发后留下的标记。
“加林……它在变强……”米勒说道。
这些痕迹表明，加林的攻击手段在进化，力量在失控增长。
没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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