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大手一挥,便有几个容貌不错的妇人主动靠近,手中还端着一壶酒,娇嗔唤:“几位哥儿,奴家给你们斟酒。”
水蛇似的腰就要缠上去,谢不知脸色惊恐,忙离妇人几步远,就差将别碰我说出来了,朱元和李立讯不屑的哈哈大笑。
“谢兄,怎地金陵不这样,你可真像个生瓜蛋子,罢了罢了。”
朱元扭头对妇人道:“将玉香烟叫出来舞一段。”靠近谢不知咬耳朵:“这玉娘子的舞姿身段乃汴京一绝,等会再给你点几个下酒好菜,就是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他吊儿郎当的神情真不愧是汴京第一纨绔。
谢不知眼下真是后悔跟着这二人来了,赧色不知如何,却也只能随二人坐到一边席间。
奚春就见一十七八岁,尖尖的脸,细长眉眼的漂亮姑娘出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姑娘,这些人头戴花冠,身着红黄生色销锦衣,步伐飘飘,似穿堂而过的春风杨柳,红黛相媚,若是瞧你一眼,身子骨都酥了半边。
奚春感叹一番明星脸的女伎,默默吃着茶饭,顺手将洗手蟹拆开。
玉兰眼睛都瞧直了,喃道:“长的可真好看,就跟仙女似的。”
雪梅担忧的看向姑娘,暗骂这小蹄子没眼色,用力戳了下玉兰,清了清嗓子:“姑娘才是最好看的。”
奚春眼一眯,笑嘻嘻的:“雪梅,这些女伎靠本事讨日子,能当上领舞的更是万里挑一,玉兰又没说错,我瞧着也是极好的,一会儿若是看高兴了,给点赏钱也无妨,总不能叫人就挣些点子钱。”
鼓舞开场,姑娘们纷纷做好准备,摇摆着纤细的腰,移动着细碎的步,底下的人早看的入了神。朱元更是得意洋洋的瞧谢兄的表情,精准捕捉到眼底的惊艳。
不免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高兴,他附庸风雅的晃了晃折扇:“如何,我就说不错吧。”
一曲结束,谢不知主动将自己钱袋解下,眼神直愣愣的瞧着玉香烟,瞧着对方嘴角噙着的笑容,一整个袋子都要给出去。岂料这时,身旁却路过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忙定睛一看,这不是雪梅吗?
谢不知霎那间如临大敌,急迫开口:“雪梅。”
雪梅将赏钱给完,脚步一顿,没什么情绪的转过身,俯身行礼问话:“谢公子。”
谢不知还存了些念想:“雪梅,你怎么在这里。”
雪梅好脾气的笑笑,手指向她们后面隔着屏风的一桌:“我自然是和姑娘出来吃酒的,姑娘说玉姑娘跳的这舞真是极好的,便打发我送点银子过来。”
朱元和李立讯正疑惑着,这谢兄还开朗着,怎么瞬间如被夫子抓包的模样。三人转头,正好对上捧着下巴笑得一脸开心的小姑娘,朱元只见她年纪不大,可眉眼清丽,但终究可爱居多。
雪梅皮笑肉不笑的添把火,歪头询问:“谢公子,您和我们姑娘关系最好,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了。”
旁边朱元一挑眉,手臂搭上他肩膀:“原来你们认识啊,去打个招呼吧,你还怨怨的不乐意进来,这下看这小娘子都来了,这酒楼又不是什么烟花之地,我没骗你吧。”
朱元和谢不知一起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刚才慌乱的举动恢复些许安宁,拱手搭话:“五妹妹也在这,上次托你做的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拿,家父总念叨你了,说你思想开明,全然不似闺阁女子。”
先夸人总是没错的。
奚春面色如常,起身如以往那般回道:“不知哥哥上次说自己来拿,这是忘了吗?许是课业繁忙,不若下次赏雪宴我再带过去。”
“如此也好。”
倒是朱元盯着人瞧了许久,冷不丁开口:“我认得你,你不是绫香斋售卖葡萄的小姑娘。”他指着人给李立讯介绍:“这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妹妹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看这架势都是你自己做的,这般手巧,年纪又这般小,真是女孩般的人品。”
朱元毫不客气的夸赞,眼中的欣赏更是藏不住,就差和奚春双双称兄弟了。
奚春也没什么架子,见这男人一副被酒色迷醉的身子,还有红晕的脸,笑眯眯的回话:“朱元哥哥这般豪气,我也甚是喜欢。您妹妹我还记着,上回说下次约我去府上玩,还说要给我抓一只小鹿回去养。”
朱元回道:“这感情好啊,我家养了好几头小鹿,不知妹妹能吃鹿肉吗?一边赏雪一边吃烤鹿肉真是美滋滋。我还有个表兄,如今已中秀才,虽说不过平凡之姿,但对妹妹做的东西很喜欢,下次就介绍你们认识。”
瞧见有大客户,奚春自然乐的答应,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遥见二人交谈如此亲密,如此细致无间,谢不知胸中莫名涌现几分酸涩,生硬打断二人交谈:“五妹妹,出来这么久了,还不回去,伯母该担心了,我送你回去吧。”
奚春好笑的看了这人一眼,轻佻道:“好。”
又和未来大客户依依不舍的交谈一番,她才和谢不知打道回府。在马车上这人一直想插话解释些什么,全被雪梅和自己躲过了,奚春觉得好笑的很,酒楼又不是什么坏地方,为何这般心虚。
这是真心虚了,想到这她一脸正色:“不知哥哥,你为何要同我解释,君子问迹不问心,你什么都没做为何还要解释。”
“我只知谢大人教子极严,若是知道你留恋风花之地,定饶不了你。”
谢不知脸唰的一下白了,快速摆手解释:“五妹妹定是误会了,我和朱兄、李兄同在国子监念书,二人念及我才来汴京,这才带我游玩一番,我没有去烟花之地。”
他悄悄看了奚春一眼,小心开口:“我早知晓和五妹妹婚......”
奚春厉声呵斥:“住口,你想说什么。”眼神似一柄剑般刺过去。
她一向脾气十分好,待人更是和气,罕见发怒就连玉兰和雪梅都吓了一跳,奚春神色严厉:“我只知如今年纪尚小,如今更是要苦心钻研诗书,不知哥哥说的这些当真越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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