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手,用袖口胡乱抹去嘴角苦涩药渍,力道有些重,唇瓣被粗粝布料摩得生疼,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望向那背影。时光在这幽谷中失了刻度,日升月落,花开花谢,皆与这隔绝的小天地无关。与应的伤势在草药与谷中清气滋养下,恢复神速,毒素拔尽,伤口开始结痂。虽仍虚弱,行动已无大碍,她每日活动范围很小,多时只是静坐石榻,凝望那白衣人。他除却必要的取水、采药、熬药,便是盘坐青石,目光投向渺远,他依旧喂养那些微末鸟雀,无丝毫多余情愫流露。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言语,他送药她便饮,他递来溪水洗净的野果,她便默然接过。直至一个深夜。谷中万籁俱寂,唯有风过桃林的簌簌与溪流的低吟,浓云蔽月,只透下稀薄微光,将桃枝投下魑魅般的暗影。与应睡得不稳,肩伤隐痛,白日强抑的纷乱心绪在梦中翻腾。她梦见昆仑风雪,梦见南天门外冰冷的金瞳,梦见泥泞路上倏然消逝的小小身影……“娘子……”与应惊醒,黑暗中她绷紧身躯,警惕环视,石榻边空无一人,谷中依旧岑寂,唯有风声树影。是梦魇?“娘子……”那声音再度响起,更清晰了些,“好黑……好冷……你在哪里呀?我寻不到回家的路了……”声音的来源,竟像是从她自己的心底深处传来,与应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嘻嘻……”那声音又变了,“小狗……你躲在这里呀?跟那个白衣服的木头人一起?没用的……他找不到我……他不敢碰你……”是那个心魔的声音!他竟能直接侵入她的意识?!“滚出去!”“滚?”心魔的声音变得尖利,“该滚的是你们!是你们把我丢掉的!是你们不要我的!凭什么你们可以躲在这里看花花?凭什么我要在外面挨饿受冻?凭什么!”怨念缠绕她的心脉,与应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涔涔,身体不由自主蜷缩。“痛么?嘻嘻……这就痛了?还有更痛的呢!那个白衣服的……他是不是碰你了?是不是给你擦嘴了?他凭什么?!你是我的!我的小狗!我的!只有我能碰!”与应抱住了头,意识摇摇欲坠。“放开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白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石榻边,面具后的目光锁定着她心口的位置。“呵……木头人来了?”心魔在她脑中嗤笑,挑衅十足,“你能奈我何?她如今是我的巢!她的血,她的痛,她的因果……皆是我的养料!你碰她一下试试?你敢碰,我便撕碎她!”白衣人的气息变得危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连飘落的桃花似乎都凝滞了一瞬。但他终究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视线穿透她的身体,直刺藏匿于她心脉深处的污秽。“滚出来。”“不出来!就不出来!”心魔在她意识里尖叫,“有本事你连她一起杀啊!就像当年你想杀了我一样!来啊!动手啊!木头人!”与应承受着两股强大意志在她体内的拉锯,痛苦几近昏厥。最终,是白衣人周身的寒意缓缓敛去,他看了一眼蜷缩石榻的与应,目光复杂难辨。他未置一词,转身,一步步走回青石,重新盘膝坐下。心魔在她意识里得意地大笑:“看吧!他不敢!他永远是个懦夫!一个被锁链拴住的废物!哈哈哈……”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与应躺在冰冷的石榻上,大口喘息,她望着青石上的背影,问:“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在我这里?”青石上的背影纹丝不动,仿佛并未听见。“告诉我!”与应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那个‘心魔’,它说它是被丢掉的!它为什么会缠上我?为什么会藏在我的身体里?”白衣人终于缓缓转身,他未即刻作答,只静静看她,谷中唯余风穿桃林的呜咽。许久,久到与应以为他不会回应时,那声音才透过面具传来:“因你躯壳之内,融有他的骨血。”“什……什么?”她疑心听错,“血肉,孩子?不可能!绝不可能!”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指尖冰凉。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多次,每次都……可仙神不会轻易孕育生命,怎么可能……白衣人竟轻笑出声:“非是孩儿,是颗樱桃。”樱桃?与应彻底怔住,脑中一片空白。他又道:“当年,他于心口种下的樱桃,为你所食,因果由此缔结。他将那核,视作与你生命的纽带,以自身妄念日夜喂养,如同植于心尖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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