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说过,断情毒需以毒攻毒,这解药里掺了一丝寒性,正好克那蚀心的蛊毒,却也需静养百日方能去根。“陛下,江公子醒了。”桑格的声音在帐外轻响。周元窈捏着木盒走进偏殿,江与安正半靠在榻上,见她进来,他竟撑着身子想下床,被她抬手按住。“躺着。”她将药粉倒进碗,兑了温水搅匀,“解药。”江与安看着那碗药,忽然笑了:“太上皇终究还是信您。”“她信的是南国的新帝。”周元窈把碗递到他唇边,“喝了它,然后……离开京城。”药汁滑过喉咙时,他喉结动了动,眼底的光暗了暗:“陛下要让臣‘死’在哪里?”“桑格会安排。”她收回空碗,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像触到一块将融的冰,“往南走,过了瘴江便是百越之地,没人认识你,或许……你要回大梁?”他沉默片刻,忽然从枕下摸出枚玉坠,“这个……该给陛下。”周元窈没接,只看着他:“留着,算你欠我的账,没还清之前,不准真的死了。”江与安的睫毛颤了颤,把玉坠重新塞回枕下:“臣若想回来看看……”“看什么?”她打断他,声音冷得像结了霜,“看朕如何做这皇帝?”他却笑了,笑得咳起来,手帕上染了点暗红的血:“是,看陛下如何让南国的天,亮得更久些。”三日后,京中传出消息:大梁质子江与安,因中箭毒深,不治身亡,尸骨已下葬。周元窈把密信烧在香炉里,看着灰烬被风吹起,“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窗外的宫柳绿得发亮,廊下的武士捧着新铸的玉玺,说三司已查完东陵余党,边境互市也开了,大梁的商队下个月就到。那日李建宁临行前的话仿佛犹在耳畔:“窈窈,你终究没选通婚。”那时她正站在城楼上,看着江与安乘坐的船消失在瘴江尽头,回头对李建宁道:“南国的安稳,不必靠嫁衣换来。”如今想来,或许太上皇说得对,帝王的情,该分给天下。石晏有时候会过来给她送茶送点心,周元窈有时忙得厉害,也没能吃上两口,竟把那孩子急哭了。周元窈察觉,拿起一块糕点道:“朕知道了,下次一定吃。”听她这样说,石晏才笑出来。望着小女孩的笑着,周元窈忽然想起昨日朝堂上大臣的话:“陛下如今已登基,君后和皇嗣也必定要提上日程,皇嗣乃国之根本……”话里话外都在逼她成婚生子。她之前的血蛊育子也在前几日被下人告知失败,若想要孩子,必定得找个男人成婚。她不想耽误任何人,也不想愧对自己,故而一直在推辞。可躲得过一时,躲得过一世吗?“小石头。”周元窈对着石晏轻声道,“你想不想做储君?”石晏抬起头来,“陛……陛下?”“储君是南国以后的女帝,我百年之后,南国便是新帝当政,新帝坐镇南国护佑百姓,你想不想将来护着天下人?”石晏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油纸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她仰着脸看周元窈,眼里还沾着方才笑出的水汽,小眉头皱成个疙瘩:“储君……要像陛下一样,每天看好多奏折吗?要像哈日敦叔叔一样,练很重的剑吗?”周元窈道:“要的,还要学怎么分粮食,怎么治坏人,怎么让百姓冬天有棉衣穿。”石晏咬了口糕点,糖渣沾在嘴角:“那……能和陛下一起吗?”“不能。”周元窈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轻,“等你学会了,就要自己站在太极殿上,像朕现在这样。”小女孩的嘴突然瘪了,眼泪啪嗒掉在糕点上:“那陛下会去哪里?像江公子一样……变成星星吗?”周元窈的心猛地一缩。她忘了,这孩子见过江与安咳血的模样,也听过宫人们私下议论江公子没了。她伸手擦掉石晏的眼泪,指尖触到滚烫的脸颊:“朕会一直在史书里,在百姓说的历代皇帝里。”石晏似懂非懂,却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她手里:“那我做储君,等我学会了,陛下就不用那么忙了,可以吃我送的点心。”三日后,周元窈在早朝宣布立石晏为储,朝野哗然。“陛下!储君需有皇室血脉,石晏来历不明,恐难服众!”礼部尚书叩首出血。周元窈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乌泱泱的朝臣,声音平静无波:“南国的百姓,不在乎储君姓什么,只在乎冬天有没有棉衣,粮仓里有没有米,朕会亲自教她,三年后若她不合格,朕自会废黜。但现在,谁再阻扰,以谋逆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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