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宁殿内空寂,处处素白,倒是显得亮堂许多。
灵柩放了不止一个。
正中那具棺椁虽算厚重,却无甚雕饰,只简单罩着棺罩。
两侧分别放着稍小些的,就更显粗陋,连棺罩都省了,只在头起插着白幡,迎着殿外扫进来的风,无力地飘荡着。
这自然就是大行皇帝,和他犯上作乱业已伏诛的不孝子嗣了。
幸而新帝宽仁,怕大行皇帝孤单,允他们父子在此团聚。
殿内冷清至极,除却几张供案,就只剩空荡荡的梁柱了。
或许是久未启用,也或许是香烛纸灰燃烬后四处散去,地砖供案处处都蒙着一层薄灰。
跪在此处守灵的大臣,不少都在捂住口鼻,轻声咳着。
自打先帝病重的消息传出,朝臣们便都被召进宫守着。等尘埃落定,直接就在朝服外套上素麻丧服,过来守灵哭祭了。
几位老臣低眉垂目,手指捻着胡须,对于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没去制止,但也并不参与。
“顺王此举,是连先帝的体面都不顾了。”角落里废太子的旧部,以袖掩口,语气里满是不甘。
“噤声!”身旁的李侍郎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瞥向殿门方向,低声道:“陛下说了,先帝黜奢崇俭,最厌靡费公帑铺张浪费之事。这般行事谨遵先帝遗愿,哪里就不体面了。”
这话将众人噎得死死的,谁不知先帝生前最爱大兴土木、踵事增华?可新帝这么说,他们偏没法直言戳破。
气得不少人胡须乱颤,牙关暗咬。
越珩对此浑不在意,他弑父杀兄名声早已烂透,不必再有许多的顾忌。
当年他母妃落个黜奢崇俭的名头草草下葬,父皇既爱这说辞,想来自己也是如此。
若泉下有知,该赞他一声孝顺才是。
忽听殿外甲胄铿锵,如惊雷破静。新任羽林卫指挥使魏白临,带着一队兵马闯了进来。他佩甲带剑,手中攥着徐砚送来的折子。
不等群臣出声指责,便按名单指人,长剑出鞘,寒光乍起。
第一剑落下,鲜血溅上高悬的白幡,触目惊心。有老臣拍案怒斥,要以礼法拦阻。
第二剑落下,方才还满脸不甘的人捂着脖颈仆倒,血涌如泉。群臣激愤起身,却被剑锋逼得后退。
第三剑、第四剑接连斩下,殿内怒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哭嚎求饶,比哭灵的哀声还要凄厉三分。
有人面色煞白跪地求饶,有人闭目垂首泰然待死,有人缩在柱后瑟瑟发抖。
这下没人指责了。
魏白临对此很是满意,点验名单,确定一个不落都处理完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去复命。
至于灵堂里的血污狼藉混乱不堪。
死得又不是他爹,他才懒得理。
魏白临行至崇安宫外,正见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被拖了出去。
大殿内龙涎香沉沉,新帝立在玉盆前,指尖在水中轻搅,手上血痕随之化开,浅红在清水里弥散,浸染了半盆水。
“废太子仍是毫无踪迹?”他未曾回头,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
魏白临单膝跪地:“末将无能。”
他没提废太子势力盘根京畿多年这些托词,而是直截了当提议道:“陛下,不如暂留荣安侯性命作饵。废太子与他素来交好,必会派人来救,届时便可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
想到原先越珺走哪儿都带到哪儿,恨不得把人揣身上的架势。
还真有可能。
越珩眉峰骤紧,陡然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追拿!见即斩杀,以免夜长梦多,带首级回来即可。”
“谨领圣命。”
见陛下未曾应下那诱饵提议,魏白临便知此事不允。
有所遗憾,但并未表露。
拐角处,殿内交谈飘入耳中。江鹤汀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些许明悟。
原来这才是他能活下来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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