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星听得怔住。昨夜她与于蛮闲聊才知,国子监规矩严苛,日出而起,日落而寢。若晚课后不熄灯,偷偷夜读、聚众喧哗、夜宿外出等,皆可记过责罚,甚至重者逐出学籍。对于那些寒门子弟而言,被逐学无异于断绝仕途。她原以为,卫桉这等冷面人必定人狠话不多,此刻只怕要下重手。谁知卫桉望着那人,神色却忽然缓了几分,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沉声道:“抹了,洗把脸,回学堂上课。”谷星心中大震,差点没一口气倒回来。这卫桉,方才眼神冻人,却是个热心肠的主?!那学子亦同谷星一样,呆了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连连叩谢。余光偷偷望了卫桉一眼,神色复杂,随即抱起铜碗匆匆离去。那碗中纸灰已烧尽,没人看得出上头曾写下的怨言毒语。卫桉站于井旁,沉默了数息,方才收了目光,转身离去。谷星暗暗称奇,觉得早起也并非没有好处,起码是免费看了一场一波三折的戏。她见时间尚早,便以替主子采买为由,溜出国子监,径自回了新宅。恰巧撞见大小眼在新宅院子里和兄弟们赌钱,别人是赌,他是在玩。一堆铜钱飞来飞去,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懒洋洋地靠在石凳上,骰子在他手上像是活物。谷星一见,眼皮直跳。觉得这事问谁都不如问他来得快。她脚步一转,刚凑过去,众人见着这张陌生脸,一时之间齐齐愣住,还没张口,大小眼却已然拍了拍手,笑嘻嘻地将那枚铜钱塞回口袋。“走咯,我家主子来找我掏底细了。”众人还没回神,谷星已经把他整个人扯走,像拎只鸡似的进了书房。门一关,谷星便急不可耐地抛出问题:“你以前不是也在国子监待过吗?那你说说,‘国子监特产’到底是什么?”她话音刚落,大小眼便哈哈大笑,笑得谷星恨不得一脚踹他命脉,叫这人老实。“怎么?国子监又死人了?”“又?”这群人读个书怎么把命都读走?“那地方……”大小眼叉着手,骨头软软地斜靠在门框上,“早起晚睡,读书又要命地苦,身子骨差点的,真就一命呜呼也不是稀罕事。”稀罕,可稀罕了。那井边烧咒文的学子,手上的青紫可不是读书读出来的。她将昨日所见所想理了理,心头已有七八分推断:怕不是乌凝平养了私党,在国子监里白天做学子,夜里当山头,盛和安原本是他麾下,因某事生嫌,最终被投井活活溺毙。她正思索,忽而换了话头:“那你可知道,今年新进国子监的那位探花,卫桉?”大小眼脸上的笑意登时收了三分。“……他在国子监?”谷星点点头:“嗯,任教。”大小眼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才缓缓开口:“那恐怕……这阵子国子监还得死人。”“什么?”谷星一愣。他继续道:“卫桉有一兄长,叫卫佑。七年前死在国子监里。”话音一落,屋中忽然安静下来。谷星回过神来,脑子霎时间杂乱如麻。“等等,你是说……昨日死的那人,是卫桉动的手?”她皱起眉,眼皮止不住地狂跳,心里怎么也连不起来。那个救人、送药、放人,怎么看都冷静清明的卫桉,怎么会和杀人凶手四个字沾边?“杀人……”大小眼低头,指节一戳,就把谷星书房门口的门纸给戳出一个洞来,“也不一定得亲自动手。”谷星觉得大小眼有点反常,盯着他数秒才犹豫开口,“你该不会……与卫桉相熟?”“不是。”他转头看向她,嘴角依旧带笑,可眼底却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暗色,像是旧事未了,疲意深藏,又不愿细说。“我与他兄长相熟。”……谷星赶在学堂午休前提着几只毛笔,还藏着两盒糕点在身上,气喘吁吁地跑回国子监接人。正巧赶上下课敲铃,众人鱼贯而出,于蛮冲在最前面。一早上的“之乎者也”,哪怕她未动几分脑子,也已被那堆文言文捶得油光满面、神魂憔悴。她一见着谷星,立马精神了几分,断断续续抱怨着今日的讲义如天书,一路挽着人往膳堂而去。国子监的膳堂主要供食太学生,据说伙食一日两次,虽不至饿人,但也难言饱暖。就连上舍生,平日也不过清汤寡水,荤菜更属稀罕。两人走至门前,于蛮望着那贴于门口的今日菜式,眉毛都皱成了川字:“全是我不爱吃的。”她摇头叹气,“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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