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找了阿信,接下这来国子监的差事,我想看看,国学和民学,差在哪里。”“可来了才知道,都是狗屁。”“他们嘴里念之乎者也,笔下写的是大道,眼里却只看得钱与权。”“你问他们穷人,他们就说,‘穷人该依附富人,这是天理。’”“可他们再怎么折腾新政,也是白瞎。”“没穷过的人,怎么知道穷人是什么样的,又真正需要什么?”于蛮坐了起来。她满头冷汗,湿发如蛇,缠在颈边,贴在苍白的锁骨上,一缕一缕地像缀着水光。雨打窗棂,那点朦胧月光从屋角倾进来,落在她脸上,只映得半张面,如妆未褪的妖。她抓上谷星的手,紧得像是溺水的水鬼要拉个伴似的。眼睛紧紧锁着谷星。“谷星,我把我的命给你。”“求你,让叔伯们变回‘良民’。”“希望你,不要与朝廷为伍。”“……我答应你。”谷星道。话音一落,那茶盏再次发出“咔哒”一响,清脆入耳。屋内依旧昏沉,草帘下缝隙透进一束晨光,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出一道微红的痕。她却仿佛无觉。她终于想起来,那件自己一直忽略的事。萧枫凛与太后之间的博弈,实则还有第三股力量介入……她曾以为自己接李豹子出狱中遭遇袭击,是因为招惹到了某位贪官,要寻她灭口。可现在想来,并非如此。那日在新宅的地下室中,云羌说过,想杀萧枫凛的人,实则有两批。一批是太后,那另一批又是谁?祭酒他背后那人,是谁?谷星低头,擦了擦手臂上的那道红痕,脑中一帧帧地翻着过往。许多她曾忽略的细节,如今都浮出水面。线头凌乱,然却渐渐拼出某个方向。她抬起眼,面向祭酒:“但我也并非毫无条件。”“就看祭酒您如何看待了。”……走出屋时,她仿佛重见天日,阳光虽淡,却刺得她眼睛发晕,后背的汗遇到风,冷得她浑身抖了抖,腿脚一软,恨不能抱棵树缓一口气。可偏偏余光扫过一讲堂内,见到卫桉在架前整理东西,他背对着光,身影被书架拉长,肩胛骨处微微隆起,似是久未休息的样子。眼神落在书页时冷得像冰水浸过,手上翻书都像在翻风。谷星收回视线,又瞥了一眼身后寸步不离的守卫,琢磨着一时半会是换不回鞋子了。她回到寮舍,一推门,屋里空荡荡的。心头一跳。她转头问门口守卫,果不其然,于蛮被乌凝衔唤走了。不过想来,对方无凭无据,一时半刻也不敢真把于蛮怎样。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靠在窗边坐下,本想闭眼歇一会,哪知一不小心竟睡了过去。睡梦正酣,耳边却总有个咕咕咕地叫个不停,扰得人心烦。一睁开眼皮,发现是只乌鸦正栖在窗台外,偏着头盯着她。她皱眉,看着这乌鸦越看越眼熟,顿时“啊”了一声,赶紧把它接了进来。解下鸟腿上的铜管,展开那张纸,她脸色唰地黑了一半。果不其然,坏事总不单行。她原以为上次在街上把刘五爷那些人敲打得狠了,能安稳几日。没想到才不过半月,那帮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回更不讲理,殴打她的流民卖报员,又或者《大事件》给谁打广告,他们便去哪里围堵骚扰,逼得一众商户纷纷解约,不敢再与小报有任何瓜葛。甚至还有人散布风声,说她小报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好一盘菜,每夹一筷子,都是惊喜!谷星气得牙痒,摸出笔墨,刷刷写了几句,让那鸟速速回去传信。等手头的事都处理完,谷星才意识到太阳已经爬上顶,可于蛮还未回来。这破地方,意外太多,生离死别对她而言早已不是稀罕事。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坐不住了,起身冲到门口,想抓个人问个清楚。门“吱呀”一开,竟正好见到于蛮站在门外。谷星一怔。于蛮脸色不对劲,手指甲边上的口子,比昨晚看起来还要斑驳得多。谷星凶了她一眼,一把将人拽进屋里,顺手带上门。“你被乌凝衔叫去问话,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盯着于蛮,声音压着怒火,“他对你动手了?”谷星蹲在她脚边,撑着脸仔细打量她。短短几天,这吃人的国子监,把她那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磨成了这副模样。谷星眼眶发烫,气得上火,伸手一把扣住于蛮正掰着指甲边皮的手,“于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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