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蛮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唇角泛白,显然她也毫无头绪。卫桉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了。午后,谷星多方打听,才勉强拼凑出个大概。据说,是下舍有学子举报,说亲眼见到卫桉往井中投放剧毒。随后乌凝平在那井旁洗手、喝水,最后在膳堂内毒发倒地。然而举报的那名下舍生,竟是那日井边念咒,被卫桉提醒,赠药的那人。随后又有传言称,卫桉房中也搜出了可疑的药物。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究竟是那下舍生确有所见,还是有人暗中放风、借他人之口以讹传讹?总之,传到谷星耳中的版本,早已和真相有了几分出入。若这案子就此以“卫桉认罪”收尾,他多半会被押往刑狱司,受尽严刑拷打。而谷星他们则可以顺势洗清嫌疑,调查也会到此为止。祭酒对此无异议,装聋作哑倒也在意料之中。可乌凝衔绝不会就此罢休。亲弟身亡,仇人却安然无恙,他怎能咽下这口气?虽然卫桉被抓,却迟迟未被押出,而是以“待皇命定夺”为由,暂时软禁在监中。名义上是等旨,实际上却像是在明目张胆地引她们上钩。谷星和于蛮在寮舍低声商量着对策,忽听得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守卫的通告:“卫桉已供认不讳,二位可恢复自由活动。”谷星应了一声,待守卫撤走,便与于蛮低语几句,趁人不备绕过监守,直奔中舍寮舍而去。中舍虽是大通铺,却设有数张供人温习功课的书案,偶尔也有些成绩中上的学子在此自修。贺古出身高门,即使受罚被贬至中舍,也无旁人敢轻慢他。若不是他这张嘴不肯饶人,恐怕巴结他的人早就排起了长队。谷星一进门,便看见他坐在窗边,独自一人磨墨写字,身旁空出一大段距离。“贺学子,我家少爷想借前几日的笔记。”她换了副书童口吻,缓步走近。她一眼扫见他袖口斑斑墨渍,再望向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贺古自被贬入中舍之后,他的书童也被勒令离开国子监。谷星在对面寻了个位子坐下,屁股刚一着椅,贺古眼睫微颤,捏着笔杆子问了一句:“她还好?”“她”是谁,不言而喻。谷星轻笑,“比你好。贺小少爷,一日未见,你连衣冠整洁都顾不上了?”贺古眉梢一挑,神情不悦,压低声音反唇相讥:“卫桉认罪,你们的嫌疑也未全消,还是夹着尾巴为好。”谷星却不以为然,耸耸肩,“我不过受人所托来找你。看你气色红润,嘴皮利索,想来也应该无甚大碍。”于蛮满脸写着心思,却一句不肯明说,逼得她只能代劳。贺古闻言,手上那支笔顿了一下。原本写得工整的字,此刻已扭歪成一团。他盯着那行字,自己都看不下去,索性搁了笔,将手肘支在桌上,掌心覆住半张脸。不知在想什么。“我来,是想拿回东西。”谷星压低了声音,语气平静。贺古眼皮都没抬,“在上舍寮舍的那块先皇笔墨的牌匾后。”谷星又加了一句:“不止。”贺古这才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似乎终于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国子监不许监生私藏兵刃,我让书童带出去了。若要取,在北门外茶楼见他。”谷星闻言点头,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身后那人唤住。贺古嘴边那句话吞吞吐吐,像极了个青春期的贵公子:“你们……还会在这待多久?”那册籍簿一到手,他就知道“怀乐容”与那书童,绝非偶然出现。他们是来查人的。每年国子监新入生约有五百余名,各地贡生推荐者占半,恩荫子弟递补又占一半,其余寥寥为转正监外生。然实际前来报道者,却总有七十来人的空缺。这本与他毫无干系。直到某日,他命书童查“怀乐容”的来历,意外翻出那串不寻常的空缺名单。那七十余人,多来自边陲寒门,与怀乐容如出一辙。可如此难得的求学机会,他们为何会放弃?他顺藤摸瓜,却查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乌凝平。这人表面温和,暗地里却在国子监内拉帮结派,打压中下舍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国子监的师长们要么装聋作哑,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都明白,贵胄子弟来太学读书,不止为了学问,还有朝堂布局,结交门生,巩固人脉,识得谁是盟友,谁又是工具。乌凝平不过是接过了他兄长乌凝衔留下的那一套:交易。而那批失踪的寒门学子,并非“未至”,而是被挡在了国子监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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