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今日突然见着,除却最初的惊诧,章柏诚倒是觉得,此人合该如此。可这王八蛋的心眼使到了自己身上,便不那么让人愉快了!月上柳梢,酒席方散。孟州笑着朝章柏诚看了眼,没等江白圭寒暄相送,便先告辞,带着人快步走了。厅堂霎时安静了下来。二人面面相觑,又无言。半晌,江白圭先笑了声。他信步闲庭,随手解开了一颗圆领官袍的襟扣,松松垮垮的敞着,露出一截脖颈,悠然的吹着夜风,散着酒热,悠哉道:“走吧,秉烛夜谈去。”章柏诚抱臂,脑袋微侧,臭着脸骂:“你有病?”江白圭耸了耸肩,“当是没有,”说着,他看着章柏诚顿了顿,又问:“崔杦可与你在同一营地?”谁心里都会有惦念的人,缺心少肺之人也不外乎如此。章柏诚刚点头,就听见脚步声跑来,片刻,虎背熊腰的冯敢出现在了庭院中。“江白圭!”“真的是你啊!”冯敢停在几步外,睁着圆眼睛问,瞧着有些傻气。江白圭怔愣了下,随即“呵”笑了声,轻轻的呼出口气,慢慢道:“是啊。”曾经在灰墙小巷里干仗的几人,好像被时光冲散了,在这异乡异客相遇重逢,有些猝不及防和手足无措,非是因过往那些不快,而是……竟平生了些感动之意。冯敢神色激动,箭步上前,半分藏不住的道:“你大嫂和盛樱里她们来啦!就是来找你的!!!”闻言,江白圭当真是愣住了。半晌,他侧首朝章柏诚看。章柏诚没给他个好脸,那副不爽的神色分明说在说——你拖我下水在前,还想我以德报怨?滚去做梦。江白圭:“……”看吧,就说做人不能缺德,易遭报应。江白圭当是秉烛夜谈了,虫鸣鸟叫,清晨时分,梳洗罢,一行人踏着朝晖往营中去。路过一处坊市,冯敢驾着马过来,大喇喇的一把掀起了车帘,粗粗的手指朝旁边一指,不无得意道:“看见了吗,她们就是住在这儿的!”当日他得了诚哥儿的信,租赁院子可不容易了呢!江白圭官服齐整,闻之,目光朝那鳞次栉比的院落望去,街边初升炊烟,商铺林立还未开张,旌旗在晨风中摇曳,巷子里有灿灿初阳洒落,俨然一派安乐祥和之景。临安建政,太上皇被群臣跪请复登基。而关于是战是和,朝中争论不休。谁都清楚,此番若是议和,便是将旧京乃至凤阳以北丢失的城池给了鞑靼,再难收复。朝中武将,不是临安府的将军,便是一路难逃的,灰头土脸的,满脸难色,要他们去打,实在是没几分自信能将失地收复。从旧京到临安新都,如丧家之犬,文臣自认颜面尽失。与鞑靼之战,已经不仅是收复城池的事了,也是捡起我朝脸面。江白圭口中的老师,是当今宰相,年逾七十。面对激愤群臣,王相力排众议,毅然主张此番议和。饿殍满地,破碎山河。文人筋骨在他们南逃之时便丢弃了,更救不了苦难。“可是鞑靼为何会同意议和?”万重山问。营帐中,大小武将或坐或站,都看向了江白圭。满帐,也唯他一个穿着圆领宽袖官袍,一副文弱模样。江白圭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茶盏,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了首座之上的万重山,唇瓣张合几下,吐出一句:“鞑靼王庭生了变故。”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郑山粗声道:“生了什么变故,是我们成日跟鞑靼打仗的不知道,你能知道的?”这话说得颇为不客气,但也是众将想问的。可要他们说得这么粗鲁,那也不能。江白圭神色未变,并未有被冒犯的愠怒,依旧是那股子淡淡的语气,“从冬日到夏暑,不宜耕种之地能有多少粮草供作战?再有,鞑靼连夺数座城池,攻占了我朝半数江山,这样的功绩,如群狼环伺的肥肉,在王庭之中,怕也不够那群狼争得头破血流。”像是暑日的一瓢水,浇在脑袋上沁凉。江白圭笑了笑,又道:“冬日营帐督战之人,诸位将军大抵也是知道的,鞑靼三王子,此次之战,便是他说服了可汗,带领精锐之师南下攻城。可我两朝休战数十载,为何忽然动了兵戈?”帐中无声。江白圭迎着数十双见过血的眼睛,丝毫不见怯意,自问自答似的,“可汗怕是时日无多了。”鞑靼王庭,可没有中原父死子继,嫡子袭爵的规矩,王子出身高贵,但若要继任可汗之位,也要有功绩和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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