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帽和口罩很规范,但他翻动肉饼的夹子缝隙里,残留着不同批次肉饼烧焦碳化、积年累月形成的五彩斑斓的黑垢。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食材。在普通人看来新鲜的面包胚,在她眼中,那层保鲜膜下,却散发着冲鼻的化学药剂的气味。更远处,那锅翻腾的油,看起来清澈,却并非真正的新油,而是本就不干净的复合油又放了剂量超多的化合药剂,显出它所谓的清澈见底。至于旁边那盆腌渍好的肉糜,新鲜红润。可在瑾玉的目光里,肉糜纤维间粘连着肉眼看不见的、因反复解冻又冷冻而产生的冰晶损伤痕迹,以及一丝丝极其微弱、却顽固不散的、肉类开始腐败前特有的、类似氨水的腥臊气。突然,瑾玉盯着肉糜的一处,脸色沉了下来。那里有过于浓重的霉菌的气息,应当已长出了毛,又被不甚在意地挖走,充作无事——可神明看到了,细小到人眼看不到的霉菌正在继续滋生。再扫过那些装在透明罐子里的酱料的罐壁,内侧靠近顶部的地方,凝结着些许干涸的酱料残留,颜色发暗——那是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氧化的痕迹。这些凡人感官无法捕捉的细节,在瑾玉眼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这绝非“新鲜现做”,而是将不知存放了多久、甚至可能反复解冻使用的隔夜乃至更久的食材,用各种手段强行掩盖其本味的杰作。霉菌以及过量到对凡人脏腑极具侵蚀性的工业添加剂啊。山神娘娘神色沉沉,她能接受之前那些“略施手段”的美食,却不能忽视这次。“怎么了?”裴雪樵很快发现了她的不高兴。瑾玉抿唇,正准备说什么,就发现队伍已排到了前面的小孩哥。妈妈掏出钱包,“儿砸,要哪个?牛肉的还是鸡肉的?”小孩哥兴奋地指着招牌上最大的那个,“要那个!有双层肉饼和好多好多奶酪的!”妈妈点头,“那双层芝士牛肉堡两个。”摊主闻言,眼皮都没抬,噼里啪啦打单,又抓向旁边盆里的肉糜。瑾玉看着摊主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得出这手套大概一天没摘下过的结论,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等等。”她按住了小孩哥妈妈正要付钱的手腕。小孩哥和摊主都愣住了。摊主抬起头,三角眼里满是被打断的不耐烦,“都打了单了,不能换了啊。”“这位老板,”瑾玉尽量让语气平和,不想一上来就撕破脸,“小孩子肠胃弱。这食材…看着不太新鲜了,万一吃坏了肚子,小孩遭罪,您这生意不也受影响吗?”她的本意是点到为止,毕竟山神娘娘总想着知错能改,给对方留点余地,只要他老实换了有问题的食材便好。然而,摊主的脸色黑了下来。他做这种“快消”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质疑食材新鲜度,尤其是在生意这么火爆的时候。火气上头,那一点道不明的心虚瞬间消弭,他只觉得这就是砸场子来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不新鲜了?!”摊主猛地拔高了嗓门,当即吸引了周围更多人的注意,“这位美女!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这都是当天新鲜采购,现切现做的!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他唾沫横飞,指着瑾玉,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嚷嚷,“大家伙都评评理!我这摊子多干净!生意多好!是不是有人眼红我生意好,故意来找茬抹黑啊?!”他这一嗓子,效果立竿见影。不明真相的排队群众看向瑾玉的眼神顿时带上了怀疑和不满。小孩哥也被这突然的争吵吓到了,躲到妈妈身后,小小的脸蛋充满懵懂。“就是啊,人家这摊子多干净!”“闻着多香啊,我看着肉饼挺新鲜的…”“难道真是同行恶意竞争?”议论声嗡嗡响起。瑾玉眉头微蹙。她能看到每一种都在无声叫嚣着危险的霉菌和细菌,可这些,没有精密的仪器检测报告,如何让普通人信服?当然,证据也可以是一群真的吃出事的食客,但山神娘娘如何能容许这种事的发生。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一个含着些怒意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是不是抹黑,查一查就知道了。”裴雪樵脸色冷峻,目光锐利地看一眼摊位上的食材,又和瑾玉点点头,无条件信任掏出手机,显然是要联系美食节的管理人员。瑾玉却飞快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找官方固然能解决问题,但那样太粗暴,也容易引发食客的不满与抗拒,这不符合她的初衷。思忖几秒,她平静看向还在跳脚叫嚣的摊主,“老板,食材的新鲜与否,有时候,确实容易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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