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膳房前院时,赵亭峥笑不出来了。劈柴的另有其人。楚睢从炉灶边站起身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苍白,一抬头,笑笑:“殿下回来了?早膳已经备好,殿下去洗手吧。”早膳?赵亭峥见了鬼一般,她吞下口中苹果,开口道:“你搞什么鬼?”阿南在后头劈柴,郁卒道:“殿下贵人眼瞎,没瞧出大人在做饭吗?”她当然知道在做饭,诱人的饭香气打着滚儿涌进她的鼻腔,黄总管已经绕着灶台流口水了。再一看,这灶房也焕然一新,不光里里外外干净了许多,连碗筷烛火、瓦罐米缸都整整齐齐地排列起来,赵亭峥从没觉得王府的灶房这么大过。再一犹豫,唇边已经递来一勺温热的汤水。“殿下尝尝。”楚睢平静道。咣当一声,篮子滚到地上,赵亭峥受惊不小,一迭声叫:“周禄全!周禄全——”楚睢道:“殿下,怕臣下毒吗。”赵亭峥猝地哑住了。是,只是一口汤,她反应大得有些欲盖弥彰了。楚睢道:“殿下自己来吧。”赵亭峥还来不及说话,手中便被轻柔坚定地塞了一只瓷碗,她低头看了看,汤面奶白,飘着几点碧绿青色,还缀着些红色的点缀,好看又好闻。她忍不住低头嗅了嗅,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楚睢道:“回殿下,是鱼汤饭,臣幼时在江南祖母膝下长大,秋日性燥之时,祖母便会煮鱼汤饭。”赵亭峥一听就要摔碗:“你说我脾气大?”楚睢垂目道:“秋日气燥,只是节令。”话虽如此,赵亭峥还是想很有气节地拒绝这碗鱼汤饭,奈何肚子咕噜一声,她登时有些立场不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委屈了五脏庙,动了勺子。一勺下去,河鱼的鲜香气与稻米的软糯包裹住了她的味蕾,她登时眼睛一亮——这可比周禄全搞的能吃多了!她很别扭但飞快地把一碗鱼汤饭下了肚,楚睢在一旁微笑看着,半晌,突然道:“殿下很像臣在江南的弟弟妹妹们。”登时,赵亭峥险些把饭呛出去,她咳得乱七八糟,楚睢连忙给他递了水:“是臣一时忘形了,冒犯殿下。”俗话说吃人嘴短,赵亭峥吃了人家鱼汤饭,自觉也不能跟从前似的呛人家,于是顺了气,算是带了个正经态度:“你还有弟弟妹妹?”楚睢道:“臣父母只臣一子,但宗亲甚多,自小也唤臣一声长兄。”赵亭峥哦了一声:“怪不得你做饭好吃,原来是自小哄孩子的。”话一说完,赵亭峥就恨不得把话捡回来吞下去——什么意思,这不是说他又在哄孩子吗?!楚睢微笑:“殿下喜欢,臣可日日下厨。”赵亭峥从来只吃过硬榔头,还没碰过软钉子,回府时还想很理直气壮地问问楚睢什么时候走,眼下捧着空碗,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心里想的竟然是:再来一碗。怔怔间,楚睢已接过了她的汤碗,起身去锅台旁,又为她添了一碗热腾腾的鱼汤饭。他道:“殿下喜欢,便多用些。”赵亭峥看着他白衣素服,广袖由于不变干活,被缚到了手肘处,露出了一节雪白的手臂。腕上红痕未去,是她昨夜兴头上来,硬抓着他留下的。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她叹了口气,重新把脸埋进碗里。古人有理。至少他做的饭,让人不是那么很想把他赶出去。很快,楚睢就摸清了几人的口味。汉南贫瘠,养人也糙,赵亭峥养自己从来都是活着就好,直到楚睢动厨,她才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和活得好,可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是夜,赵亭峥坐在院中火堆前,她端着一碗白米饭,左手边的周禄全捧着热乎乎的夜宵粉团子,吃得头都抬不起来。“味道很怪,”她吃了两口就放下,皱了皱眉,“没新米了?”“新米没送进汉南。”周禄全道,“那位的车队横在关口,要收五成利,咱们这儿只能卖陈米了,殿下也尝尝出楚大人做的嘛。”一想,她气不打一出来,放下了碗。“吃吃吃,就知道吃,”她没好气地踹了周禄全一脚,“哪天跟楚睢走吧。”周禄全把软糯的粉团咽下,嘴角还有花生糖渍,嘿嘿一笑:“殿下,这个不能够,虽说楚大人做饭好吃,但殿下才是我的衣食父母。”赵亭峥的脚边自然也摆着一只瓷碗,与周禄全那一晚雪白汤团不同的是,她这碗点缀着龙井香茶,辅以槐花春蜜,闻起来沁人心脾。赵亭峥不耐:“爱吃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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