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手一抖,剑穗缠成了死结。而库房里,陆昭昭正对着满箱子的油纸包发呆。每个包装上都标注着日期地点,最早的那个还是三年前在青州买的——纸都黄了,里头的芝麻糖却一点没坏,明显是精心保存的。“傻子!”她小声嘀咕,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窗外,沈知意打了个哈欠:“散了吧散了吧,明日继续。”这场长春宫大戏,看来还有得唱呢。翌日,长春宫的梨树下,小皇子齐琮正迈着小短腿,像只欢快的小狗崽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手里高举着个空盘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事情”几个大字。“师父!师父!”小家伙一个急刹车停在张叙面前,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昭昭问你要不要吃杏脯!”张叙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手上一顿,剑穗上的玉坠子“叮当”撞在剑鞘上。他挑眉看向小皇子手里空空如也的盘子:“她真这么问?”“嗯嗯嗯!”小皇子点头如小鸡啄米,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张叙的衣角摇晃,“昭昭还说、还说师父最——好——了——”最后三个字拖得老长,生怕一墙之隔的陆昭昭听不见似的。正在隔壁整理账册的陆昭昭手一抖,朱砂笔在账本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痕:“……”就在这尴尬时刻,林宴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今日他特意换了身月白色劲装,腰间佩剑上挂着的油纸包比平日还多两个,活像个行走的零食铺子。“陆尚宫~”他故意拉长声调,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罐,“下官新得了些盐渍梅子,”说着还特意朝张叙那边瞥了一眼,“听说某些人最——讨——厌——酸——的——”“砰!”张叙的剑鞘重重砸在地上,青石砖应声裂开一道缝。手里的盘子应声而碎。瓷片飞溅的弧度,恰好摆成个标准的醋坛子形状。他黑着脸站起身,周身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陆昭昭见状,立刻从厨房端出个碗,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林侍卫来得正好,帮我尝尝这新做的咸豆花?”林宴低头一看,碗里那坨黑乎乎的浆糊还在冒着可疑的气泡。他嘴角抽搐:“下官突然想起还有公务!”话音未落,人已经退到了三丈开外。廊下的沈知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来人,给侯爷上壶陈醋。”“娘娘!”张叙的耳根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剑穗都跟着抖了三抖。“怎么?”沈知意故作惊讶地放下茶盏,“本宫记得侯爷最爱吃……”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陆昭昭的方向,“酸的。”“噗——”陆昭昭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小皇子见状,立刻有样学样地鼓起腮帮子:“噗——”可惜小家伙嘴里没茶,只喷出几个可爱的口水泡泡。这场闹剧最终以张叙落荒而逃告终。不过这位侯爷逃跑时还不忘顺手牵羊——把陆昭昭放在石桌上的那碟杏仁酥顺走了。“我的点心!”陆昭昭气得跳脚。小皇子歪着头看了看空盘子,又看了看张叙远去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师父害羞啦!”沈知意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团扇都拿不稳了:“琮儿真聪明。”林宴不知何时又摸了回来,在小本本上记道:七月初六,侯爷偷点心被抓现行,醋坛子指数:十颗星。而此时的张叙正躲在练武场角落,一边啃着顺来的杏仁酥,一边懊恼地揪着地上的草皮。那模样,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只有那棵被削秃了一半的梨树在风中凌乱——它的花瓣到底招谁惹谁了?先是被人当出气筒砍得七零八落,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演这种幼稚戏码。要是梨树会说话,此刻一定会仰天长叹:“这届人类太难带了!”——————(我是情场失意陆昭昭分界线)经过之前的冷战,张叙最近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改往日冷面侯爷的形象,开始对陆昭昭展开了“润物细无声”的攻势。第一招:点心轰炸每日清晨,陆昭昭的案头都会准时出现一盒新鲜出炉的点心,旁边还附赠一张字条:「西街王记杏仁酥,排队两个时辰。」「城南李婆婆的桂花糕,最后一笼。」「御膳房偷学的奶黄包,失败三次,第四次终于能看。」陆昭昭一边嫌弃字丑,一边把纸条偷偷收进袖子里。小皇子扒着门框探头:“昭昭,师父说你要是还不理他,他就去学做咸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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