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眸。他神色淡然,眼底没有丝毫情绪。仿佛,此刻只是谈论某种无关紧要的买卖。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变,还是……只是单纯地厌倦了这虚情假意的饭局,想早点散场?☆、3默契文容卿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我替绫儿挑的,不会委屈了她。”赵世矩帮腔道,“三爷跟那些青年军官打得火热,怕是对‘父母之命’这种老规矩,颇有微词呐?”季少钧随手磕了磕烟灰,轻蔑地撇了一眼赵世矩。他慢悠悠呼出一口烟,才笑着看向伍应钦,“我不过是担心,老帅积攒了半辈子仁义的好名声,别栽在这桩婚事上。”季绫心头一动。他替她说话了。——至于是有意护她,还是另有盘算,她一时看不清。但她知道,这是台阶。她顾不得多想,立即顺势演下去。她低下头,一边抽泣,一边哽咽地,“既是如此,小叔不必……不必担心绫儿。绫儿知道爷爷好,如今怎敢因自己任性,叫爷爷脸上不好看。”声音越说越低,一副懂事至极又委屈至极的姑娘。闻言,赵世矩顿了顿,不说话了。今日他是领了老帅的命令来的——季绫万一不满意哭闹起来,他来当这个恶人。文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怕是舍不得逼她。季少钧?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走狗。若是他出面压制,别人岂不是要骂老帅“逼亲”?那帮年轻学生虽不成气候,可写起文章来真是声势浩大,极具煽动性。因此,需得他赵世矩这个明面上的外人出面。想个法子压着她答应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不知道这父子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来之前老帅交代好了,季少钧硬是要将话挑到明面上,说什么“逼迫”。那丫头得了势,竟在一旁抽抽嗒嗒地哭起来,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这一来,倒显得他赵世矩里外不是人了。现在闹成这样,他再执意逼迫季绫答应,不出三日,整个漢昌都知道老帅拿自己唯一一个孙女换钱了。那这件事,就算他赵世矩没办利索。老帅最在意名声。这么多年为非作歹,底下的百姓愣是没一个骂他的。啃着树皮咽着观音土,也只说一句:“老帅最是宅心仁厚的,只是底下人办事不利索。”老帅这回若是生了气,赵世矩他爹就要被从商会会长这个肥差上撸下来。到时候赵世矩他那十几房姨太太还怎么养活?赵世矩没法子,只能尴尬地打圆场,“不过是叔叔伯伯们开玩笑的话,四小姐何必哭成这样。”季绫低着头,手里攥着帕子,柔声说,“我并不是说伍先生不好,只是想到要离开家,心中不舍。”她说着,拿出绢子擦了擦泪,笑道,“既然赵先生说是玩笑,我就放心了。”这一句,听上去是乖巧识大体,可已经将所有“逼亲”的话逗定性成了“玩笑”。赵世矩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只当今天来做一桩好事的,顺水推舟,皆大欢喜,谁知闹成这副样子。他被驾到火上烤,不敢琢磨老帅,也不敢记恨季少钧。一时间,心里怨上了季绫。一顿饭,不尴不尬地吃完了。众人各自散去,车也早已备好。季少钧送她们母女回府,沿途灯火稀疏,街道静得出奇。车厢里的沉默压人。季绫与文容卿并排坐在后排。她的母亲一言不发,手里捏着帕子,神色如常,仿佛今晚饭局什么都没发生。前排的季少钧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夜色笼着他的侧脸,只剩下一道冷硬的轮廓,看不清情绪。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像她脑中那些混乱的思绪,追不上、抓不住。季绫悄悄看向他。几次张口,又咬着唇将话咽回肚里。母亲在,她不能问。问了就是失态。她从小就知道,在文容卿面前,任何动摇的情绪都会被视作无礼。可她心里的疑问像石子卡在喉咙口——他今天为什么出声?是看不惯赵世矩,还是……真的,还记得她?季绫垂下眼,指尖紧攥着帕子,指节发白。文容卿大概是有些生她的气了,一上车便与她拉开了距离。母女俩各自挨着车窗坐着,谁也不说话,车厢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季绫靠着窗,一言不发。她心里有苦,却说不出口。连她自己都承认——直到伍应钦亲手举枪的前一刻,她还真心以为,那人是她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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